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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寫完名字他又猶疑起來,拼寫正確嗎?畢竟很久沒有用過法語。看到寫出的這個名字,她又陌生又懷疑,最後只好請《法漢辭典》來幫忙。總算沒有錯,是這樣拼法。可問題又來了,直書名字合適嗎?阿爾貝布魯姆,聽前來象監獄裡點罪犯的名,嚴肅至極了。她劃掉了Blum;那就只稱呼Albert吧!剛要往下寫,又調轉回來覺得光稱Albert很曖昧,有熱戀的意味。太沒有障礙她又覺得不自在。於是又劃掉Albert重新寫Blum。不行,不行,同樣是熟透了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兩個人碰了面馬上就能恢復如昨,管它經歷了多少時間。她要尋求的是有陌生感,大家在陌生感裡回憶往事,所以不能太親切。所以Blum再次被除名。思來想去,筆下的信紙已經變成大花臉。
好了,冷靜!她對自己說。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最後終於下筆定奪——Albert先生。先生是用漢語寫的,她忘記了法語怎麼寫。多了先生的稱謂,Albert就溫順多了,她感到滿意。她覺得就她這水平,得先打個草稿,然後修改定稿。敢情寫論文呀!她自嘲道,還想再往下寫,但,手機鈴聲響了。
21
是老公打來的。說今晚在外邊吃,讓她同泡麵訣別。她、他和幾個老戰友到盤山寺吃滷肉。
還不如在家吃泡麵?她想,同這幫轉業從警的軍人在一起,少不了聽喋喋不休的抱怨。案子棘手,身子骨虛,工資獎金一年比一年拿得少。警察這行風光不在。犯罪嫌疑人趾高氣昂,大學港片說什麼我有權保持沉默,開口閉口嚷自己懂法律。“媽的,他們懂法律。”最愛抱怨的喝得滿臉赤紅,嘮道:“他們懂法律。”好像是天大的笑話。
她還得去,警察哥們兒說讓嫂子一起來。他們沒開口,他才不會叫上她。哥們兒發話說嫂子不來沒意思。他就樂呵呵給她掛電話,聽話得很。
意思是什麼?是不是說只有她是女的,能調劑調劑陽剛之氣。但場合上,她絲毫感覺不到性別的權利。除了抱怨,他們大談軍營裡的患難與共。嫂子你不知道。這是他們向她講述彼此關係有多鐵必說的開場白。嫂子你不知道,大哥當我們班長的時候……嫂子你不知道,我那次犯的事,若不是大哥……梁山泊聚義的兄弟,是在象她灌輸這樣的觀念:鐵哥們兒的關係在他們夫妻關係之前,嘲弄她什麼都不知道理所當然。
她不自在,還要笑臉相迎。有時感到自己面對一群狼。這群狼團團圍住他,彼此親密,放出兇光排擠她。
爆脾氣說起罵人話,繡球似的拋來拋去,彷彿她是大哥的老婆,便同大哥一樣是消化能手。操他媽的,狗癢癢的,烏龜王八蛋,從她身邊拋過去還不算,還讓她回答,嫂子你說,那傢伙是不是人?她虛偽的笑著應付。
她清楚鐵鑄的兄弟情勞不可破,不指望從老公那裡獲得救助。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他沒說這句話,但不難感受那絲意味。有回聚會,她從衛生間出來洗手,遇到最小的一位兄弟。這位兄弟喝得醉醺醺,不斷掬水洗臉,揉眼睛保持清醒。他對她說:“嫂子,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倒聽說了快過三十的還沒有物件的事。
“你給嫂子說說,幫你物色物色。”她熱情的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啥意思?”
“我就喜歡象嫂子一樣溫柔的女人。”他的大嗓門毫無顧忌,不怕被別人聽見。
她居然沒有生氣,一笑置之。是不是該把這句話反饋給老公,看他如何處置小兄弟。但她沒有,因為她覺得說了僅僅會得到“他還小,不懂事”或者“喝多了”之類的寬慰。言辭必向著兄弟。說了反倒自取其辱。後來小兄弟還發來幾條曖昧的簡訊,她都內部處理,沒有提交給老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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