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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雙珠笑道:「公子說的什麼蓮?」
樂放笑道:「你接著說。」
邵雙珠道:「因這一句,俞謹庵家三番兩次,派人傳話,請邵九娘過府唱曲,九娘拒了,俞謹庵以為九娘技藝才情不同,又專門寫了帖、派了轎來迎,九娘仍是不去。這也是她的清高規矩,沒有詩文來請,她斷不肯赴局的。」
樂放搖頭,又嘆氣,道:「雖是雅人,可惜墮入風塵。既已墮入風塵,可惜不識時務。」
邵雙珠道:「雅不雅的,不能當飯吃。那晚,俞家派了幾個精壯漢子抬轎,要唱一出硬戲,可巧九娘隨金生色出遊去了。我正替九娘鬆口氣,誰料她就被人挖了心。」
樂放問道:「這可巧了,你可曾向官府說過?」
邵雙珠道:「官府來人訪過,都不是機密事,杜老爺想必都曉得了。」
樂放道:「可怎麼不曾聽說杜老爺請這些人過堂一審?」
邵雙珠笑道:「公子是個痴人。人參行柴家、鹽商俞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商富賈。官府難道聽了我們幾句道聽途說,就去他們府上拿人?」
樂放笑著道:「是這個理,我糊塗了。」
說話這半天,天都黑了,那畫舫也不知何時離了岸,盪向湖心。各處畫舫的燈火張了,絲竹管絃、攘拳斗酒之聲,渡水而來。
趙洵坐起身,問道:「九娘生前在哪間房歇息?」
邵雙珠道:「艙底下靠船頭那一間,媽鎖了,旁人進不去瞧,幾位慕名而來,不如聽奴家唱一段她慣唱的曲,也算是追懷之意了。」
趙洵擺擺手,起身要去瞧,阿沅也去了。
邵雙珠倒要攔,樂放笑著,擋住她,請她坐下,道:「我在此處聽姑娘唱曲。」
趙洵、阿沅下到艙底,走到盡頭。趙洵看那鎖尋常,握住用力一錯,那鎖斷了。
艙內沒點燭火,借窗外的燈光,大抵照個形狀。不過一張床、一張妝檯、一張榻、一張桌、幾張凳,擺了花幾、花瓶,牆上掛些字畫而已。
兩人四處翻找,阿沅繞過那床,尋床後的箱籠,不過裝著一些尋常衣裳,一些詩文信沓,一些冊子,並無貴重東西。
她揀那信沓、冊子要看,從妝檯找出火摺子,點了支燭火,坐在妝檯邊要看。
趙洵站在她身畔,陪她看信,信上不過是些唱和的艷詞,一封封看著,沒有線索。
倒是兩個人映在銅鏡裡,眉目專注,畫卷一般。
趙洵又揀了那些冊子,才一翻,就合上了。
阿沅抬頭,道:「冊子給我。」
趙洵不言語,背手藏著,也不肯交出來。
阿沅冷冷道:「你這人怎麼這麼——」
「婆婆媽媽?」趙洵接了她的話,又含笑道:「這名我姑且擔下了,冊子還是不能給你看。」
「有什麼我看不得的?」阿沅道。
「你年紀小。」趙洵道。
阿沅一尋思,明白過來,臉上無端熱了。
良久,她道:「那你仔細瞧瞧,也許當中有一兩冊不是。」
趙洵「嗯」一聲,稍稍移了燭火,道:「那我仔細瞧瞧。」
阿沅不看他,趙洵卻有一點壞心,輕輕翻著書頁,道:「第一冊,高麗花間春畫秘戲。」
「你念出來做什麼?」阿沅責道。
趙洵不答,唇畔都是笑意。
阿沅正不自在,誰料隔壁有人捶門,又有人開門。
一個女子俏聲罵道:「原來是你這冤家!九娘一死,你就有閒心來尋我了?我可不敢放你進來。」
又聽一個公子哥兒的聲音,軟語涎皮道:「九娘活著我也來尋你,誰稀罕啃硬窩頭,崩壞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