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我沒力氣,只答:“隨便你。”
這個男友本來就是我將就著對付日子的,其實兩人之間除了剛認識那會兒的熱烈,之後還真沒什麼太真摯的感情,平時我們也不住在一個城市,我過我的日子,他找他的相好。
有一次他來找我探討兩人之間的關係走向,我一個不小心問了句:“什麼關係?”
從此,他恨我欲死,原本平淡又規律的一星期一聚首,也最終慢慢冷卻下來。
難怪連我媽都不解:你既然不喜歡人家,又何必吊著人家?
那時我的理由很充分:先騎上一頭驢,再接著找下一頭,才不會讓自己太過急躁。
不過我現在真的有些急躁了,我常常能在夢中見到野人,我夢見他又變成我們初見時那種拉里邋遢的模樣,夢見他夢遊症發作將自己的手指摧殘得血肉模糊,夢見他驚惶失措地到處找我,夢見他漸漸安靜、變得絕望……竟然又看到他絕望的表情了,真想跳到他面前狠扇他兩巴掌,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便絕望!
然後日子一天天過去,假期終將結束,我也慢慢把野人谷、野人泉、野人坡、野人樹、野人果、以及野人……一點點地放了下來。
卻總是有個詞叫做天意難測,這一天我打定主意最後一次穿跑鞋上床,下次就算一夜火警響三次我也不這麼穿了,但偏偏是這次——
我聞到山間晨霧的氣息,我抖了抖身子,用力抱著比兒子還重的大大旅行包,緊閉眼睛不敢睜開。
很久之後,我的耳邊沒有聲響,我感覺涼涼的山風變得真實,才終於、小心翼翼地張眼來看。
天呢——我重重撂下旅行包,回來了,我又回到這裡了!我仰天長嘯,尖叫聲響徹雲霄。
環顧四周,這裡竟然就是我第一次來、第二次摔下坑回去、第三次又回到這裡的地方,難道這裡有什麼時間通道,我轉身四處打量,餘光卻忽然掃過一個物體,猛地停了下來。
我慢慢地把視線再轉回去——
“野人!”我向歪斜著跪在不遠處的野人狂奔,“野人——!”
跑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死死抱住,像第一次他用盡全力抱住我那樣。
“野人,野人——”我死摟著他的脖子“見到你太好了!!我好想你啊!!!”
野人的身體,在我死不放鬆的兩手間傳來輕顫,我等了好久,卻等不到他的反應。
慢慢鬆開手,我聞到鼻尖處飄來一股太難叫人忘懷的腥臭。
難以置信地低下頭,我看到衣衫殘破的野人,他垂頭看著地上,他的手擱在身前,指尖殘缺破損,全身的樹葉裝早就不復,裸~露在外的面板,處處是新添猙獰的傷痕,有的粘著膿血乾涸的碎屑,有的甚至還在往外滲出稠膩黃色的液體。
我跪到他面前,試圖要扳起他的臉,他長長的頭髮雖然枯燥,卻還是因為太久沒洗而糾結纏繞,他被我慢慢抬起頭,我看到面前髒汙慘淡的臉上,他的眼睛,茫然、迷亂……
“你……”哽咽一聲,手指用力扣進他的皮肉。
他卻似乎毫無感覺,看著我,被亂髮與鬍鬚掩去一半的臉,神情呆滯。
“野人……”我叫他,聲音像在哀求,我竟從不知道自己還會哀求什麼人,這時我抓住他的手,“野人,你怎麼了,你看看我啊,我是孫青山——不是,我是笙桓,你怎麼了,醒醒啊,求你了!”
他被我強迫著移過視線,那因為搖晃而慢慢聚焦的視線,曾經有喜悅、生氣、瘋狂、擔憂……各種神情,此刻看,卻似乎空洞無物,不用戴美瞳而渾圓的眼睛,這時沒有一分生氣。我伸出手,手指劃過他的眼角,覺得有些時刻註定漫長無比,漫長到幾乎要將我活活憋死,我擔心,擔心他出了什麼事,擔心他這個樣子讓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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