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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有一絲不滿是假的,不管是誰,但凡有血有肉,放到他的處境裡,心緒起伏都很正常。
但是,事已至此。
他回去了。當晚,夏鬱青給他發了一條訊息,預覽裡的內容是「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後面還有,他沒讀就刪了,因為看到還是會不舒服。
一些日子過去,左思嘉和諮詢師再一次完成預約。
結束通話線上電話,他又想了一會兒,當時是不是應該還是該點開讀一下的。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思緒最浪費時間,左思嘉站起身,突然喊叫起某個詞語:「噁心?噁心。」
他推開門,走出去。
在國內,左思嘉住的地方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一位負責打掃的阿姨。沒得到迴音,他又開始找這位「室友」:「冬媽?」
還在左思嘉小時候,冬媽就在左思嘉家幫過忙,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平時他不在國內,房子也能完全安心交給她。
冬媽是個暴脾氣,正在外面做清潔,聽到他叫,拿著抹布進來說:「吵吵吵吵什麼?給你做了飯你又不吃,現在知道肚子餓了?」
她不客氣,他也習慣了。左思嘉說:「不是,不餓。『噁心』呢?你是不是出去又沒關門?」
「放你孃的屁!亂說!你說過我一次以後我就注意了!」冬媽從冰箱裡拿保鮮盒出來,「你來吃點飯!」
左思嘉拗不過,也就下樓了。冬媽又要囉嗦:「走路把腳抬起來!就聽到你拖鞋響!」
她去熱飯,他沒有急著坐下,而是開啟房間其他門往裡看。正要關門,突然間,他聽到什麼聲音。
左思嘉走進去,沿著聲音直奔角落,終於,那張總是寫滿唯我獨尊的臉上浮現起老父親般的微笑。
「噁心,」他彎下腰,「為什麼總讓爸爸擔心?」
貓小聲地叫著。
工作,吃飯,有的是事情要做。
吃完飯以後,左思嘉在書房開始工作,先開視訊會議。開會的時候,冬媽就拿著吸塵器在後面轉來轉去。他只好拿著電腦坐到樓下去。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他收到幾個選拔影片,都是古典音樂家的演奏影片。他也需要給出意見,所以邊聽邊做筆記。冬媽又開始到樓下擦鋼琴。
左思嘉受不了了,決定出門,運動一下,順道去乾洗店取他洗完的衣服。
他戴著耳機,跑步過去。到店裡時,天色已經有點晚了,他把票據交給櫃檯裡的店員。
對方看到後交頭接耳。左思嘉不明就裡,本來在聽音樂,一看情況不太對,先將耳機摘下來:「怎麼了?」
店長走出來,雙手不好意思地相握,賠著笑臉跟他說:「不好意思啊。我們臨時工收衣服的時候犯了個錯,不小心,沒檢查你袋子裡的東西,直接放到機器裡去了。」
不安的預感升起,左思嘉已經開始煩躁了,重複已經說過一次的話,咬字更重,語速更慢:「怎麼了?」
幾分鐘後,對方雙手拎起的襯衫上,漆黑的墨水宛如鐵畫銀鉤,在上面留下永久的痕跡。
左思嘉站在原地不動,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這件襯衫。
這件襯衫就算了。
反正也是打折村買的。
但是,乾洗店店員還把另一件東西放到了櫃檯上。
那是一隻口袋鋼筆,國外比較有名的品牌,甚至是定製了自己名字的那一款,筆尾還掛了小的金屬裝飾品。左思嘉接過來,在上面看到一個名字。
伊九伊。
「『伊九伊』,」他讀出那個名字,逐字逐句,又唸了一遍,「伊九伊。」
在音樂廳時,初次見面的女人借了筆給他。他卻忘了歸還。
鋼筆筆尖都彎了。回去路上他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