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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師」說的是伊九伊的前男友六號。黎贛波好像不知道他們分手了,雖然,這種「不知道」可能是裝的。
伊九伊喝了口咖啡:「分手了。」
「怎麼又分了?」
「嗯……」伊九伊放下馬克杯,指甲輕輕敲著溫熱的杯外壁,「我總是不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還不是因為你脾氣太怪了,沒人跟你合得來——」黎贛波差點又開始說教,臨時忍住了,「所以,他成了你的六號ex?」
伊九伊笑:「對,六號ex。」
黎贛波默默地坐著,思索了片刻,問:「方便問嗎?具體是因為什麼?」
事實上,伊九伊也有表達欲,不討厭跟他聊:「他說我瞞著他的事情太多了。為了不讓他自卑,家裡是做什麼的,什麼條件,我都沒說。」
「他沒問你?」
她雙手端起馬克杯,貼到嘴唇跟前,微微低下頭,像一隻蜷縮著的貓咪:「問了。我騙他說是老師。他也是大學系統的,一直追著問。我沒說。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
「然後,吵架的時候就說出來了。他覺得我瞧不起他。假如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騙他。」
黎贛波說:「嗯……」
伊九伊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怎麼了?」
看到她的臉,他情不自禁,說出能讓她開心的話:「有的謊……是必須要說的。」
「是吧,」伊九伊果然感到滿意,嘴角也因舒暢而上揚,垂下眼睛,小聲地說,「我也是為了我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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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三個月,左思嘉已經調節好時差。他睡眠時間本來就長,從中學起就四處飛,沒什麼不習慣。
這些時間裡,除了音樂家,他也沒少接觸的一類人是醫生。美國和國內,他都有固定去看病,還特意找了國內的心理醫生,因為用母語聊天更放得開。
又到了預約,他是用線上諮詢的。
醫生如今離開了醫院,專職做諮詢,是年長的女性,短髮,戴眼鏡,身材嬌小,坐在攝像頭面前:「那你有什麼感覺呢?」
左思嘉反問:「什麼什麼感覺?」
諮詢師說:「參加那位前女友的婚禮。」
這是在之前的諮詢裡談論過的事情。當時他向她徵求意見,但是,相處有一段時間,諮詢師很清楚,他心裡肯定已經做好了決定。
諮詢師說:「就是那位你在患腦瘤前交往的初戀女友。」
「嗯,對。」思索片刻,左思嘉說,「我參加了夏鬱青的婚禮。」
左思嘉的童年在大院度過,夏鬱青住在他家樓上,兩家的大人都認識,但他很早就出了國。他們是在長大後交往的,沒到一個星期,左思嘉就檢查出了腦瘤。他長時間的頭痛,卻總以為是沒睡好。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左思嘉對她說,沒關係。你怎麼選都沒關係。
夏鬱青信誓旦旦,我不會走的。我愛你。我會陪你到最後的。
然後,左思嘉獨自去國外動手術。
不到一個月後,他看到了夏鬱青和男朋友的合影。他從網路聯絡她,然後他們才分的手。那天是愚人節,是騙人也可以的節日,但是,左思嘉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諮詢師說:「你之前決定了去參加她的婚禮,感覺如何?什麼都可以說。」
左思嘉突然說:「我其實不怪她,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沒必要?」
「她沒必要騙我。」他望著未知的方向,有條不紊地說下去,「就算她要分手,我也不可能放棄治療去死。又不是演電影。」
「嗯。」
「騙子實在是很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