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阿父在,還需要先生這種東西嗎?阿父到底想哪兒去了呀?!
他抬起頭,剛想說什麼,卻被張良臉上忽然綻開的笑意給驚得再次怔住了。
次日早上,張不疑便看到自家阿父領著一個先生進了家裡——以一種分外詭異的氣氛。
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張不疑覺得他快有點不認識他阿父了。張不疑見過阿父獨自一人看書時的靜謐,見過阿父和阿孃說話時的溫和客氣,見過阿父言及兵法時的綿裡藏針,卻從沒見過他阿父這樣——帶著三分期待,三分欣喜,三分溫柔與一分不肯定。
阿父喚那人“無繇”時的神色讓張不疑想起了上次阿孃在街上買回來一件裙子,換上了之後等著阿父回來時的不安……
這個念頭把張不疑妥妥地驚悚了一把。
然而與那一日阿父倦極歸來後匆匆打了一聲招呼便就寢不同——那個人對阿父的每一句話都報以微笑,明淨得與對方如出一轍,兩人默契得像生來便如此。
顏路應了張良的請求,搬到司徒府,做張不疑的老師——雖然,由於張良和顏路近乎形影不離的狀況,每次上課張不疑基本上是同時面對兩位老師——還是教學思想如出一轍的兩位。
種種壓力摧殘得張不疑那段時間整個人都精神懨懨,以致於周氏對兒子的身體憂心忡忡,忍不住跟丈夫提了一句——於是隔天,顏路順便替給張不疑看了看脈。
自然沒什麼大問題。
張不疑也確實日漸恢復了——也許曾經起過做點什麼事情把無繇先生“請”出家門的念頭,然而在某一日,張不疑無意間撞見先生為自家阿父把脈之後,張不疑徹底安靜了——和他的擔憂相比,自然是阿父的健康更要緊。
而實際上,除去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安之外,張不疑對顏路也實在討厭不起來。
那個人有著和他阿父看起來相似卻完全不同的笑容。如果說他阿父看人時的淺笑是倒映在水面上碎裂的陽光,一眼望去璀璨生輝卻觸手冰涼,那麼這個人的笑容則是三月裡飄飛的細雨,觸手溫軟,融情入骨。
——沒看到每天找來司徒府看病的百姓看著他的表情都像看自家人一樣麼?
張不疑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得做好和阿孃相依為命的準備嗎?
他想,他知道了阿父身上曾經有過的氣質是什麼——無所屬。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但局勢的變化到底超出了張不疑的預料。當劉邦帶著蕭何樊噲等人進了司徒府,笑呵呵地和他阿父“敘舊”時,張不疑仍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然後才想起,阿父曾對他提過,去年八月時秦軍將領章邯殺了武信侯(注:項梁),圍趙王歇於鉅鹿,十月時懷王遷都彭城,命項羽與劉邦分兵救趙。
——傳說中要去救趙王的人都駐紮到了潁川算是幾個意思呢?!
幾天之後,張不疑聽到阿父對阿孃說:“阿淑,收拾行李,我們隨沛公離開。”
韓國的司徒隨著沛公的軍隊離開,對於這詭異至極的安排,張不疑卻看不到任何人提出異議——彷彿本該如此。甚至連留在潁川的先生,在去陽翟之前,也不過對阿父道了一聲“多加小心,當心身體”,僅此而已。
那時,距他阿父成為韓司徒,不過一年。
而多年後,張不疑知道了當年看似無波無瀾的“搬家”背後的真相,看到旁人對韓王成應允沛公以陽翟借司徒的行為嗤之以鼻時,終究,只是沉默。
——韓王成,那般野心……怎麼能不擔心阿父一去不返?
——阿父對復韓而言具有什麼樣的意義,韓王成不是不知道吧?不然阿父在潁川遊戰時,他何必安排人手“照顧”阿父呢?
——而若不是先生選擇去往陽翟,這樣一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