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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漸濃,綠蕪凋零,紅葉疏落,舉目望去,娉折湖面點點殘荷,漫步於陳府後花園的亭閣流水叢中,心緒卻久久不能安定平穩。
明軒帝沈顯病重終不愈也,於景浩廿三年十月初九亥時駕崩於養心殿,世人皆道皇三子沈熙泰定能順承天命得以繼承大統,然事實卻大出國民之所料——沈顯殂前留下遺詔竟著皇七子沈熙昊克承皇位,曰:“皇七子熙昊,人品貴重,深肖朕躬,繼朕登極,著皇帝位。”
朝中一片譁然。
沈顯駕崩之日,傳承遺詔一經宣讀,據言丞相薛子慕當下便勃然大怒,憤慨質言遺詔之真偽,咄咄不耐下即率領幕下一萬“薛家軍”兵圍皇城,檄文兵諫,就在其闖入養心殿猙獰得意地要誅殺沈熙昊之即,突然一支鐵軍從天而降,兵戈甲冑,氣勢浩盛,將其親率的“薛家軍”團團圍困,彈指間,一萬“薛家軍”全被殲滅,血色浸漫,薛子慕亦在兵空孤絕後自縊於養心殿,史稱“奪宮之變”——救沈熙昊於危難的三萬鐵甲禁軍自然是由陳沅江指揮和佈局。
翌日,沈熙昊於乾元殿登基,是為“成轅帝”,歷史新的篇章開始譜就。
“奪宮之變”後,陳薛兩族之命運在《成轅皇帝志》中可見,曰:“先帝疾重,上克勤之至,先帝甚慰,隨定五策助上統攝朝綱,一曰諾陳氏保皇權,二曰殺薛氏警世人,三曰斂光芒惑弄臣,四曰奪兵權穩社稷,五曰滅丁零平天下。上初登位,遵先帝懿旨著貴妃薛氏以身殉之,薛氏逆謀不恭,族派盡誅。然上仁惠之心兆兆,先帝之三子死罪竟得以開釋,並允其流配於祈州,祈州者,丁零與鄰,天闕極北甚寒之地。另之,陳氏有功甚也,上厚嘉之,晉爵封侯,稱‘定北侯’,並著其女念娉入主章華宮,晉妃位,一時,陳氏之恩寵皇族竟無能比也……”
情思寥寥,故人安在?
陳念娉終究還是割捨了對陸文航的兒時情懷,竟執意入宮為妃,直是作為“懦弱無能”、“毫無主見”、“對陳沅江言聽計從”的沈熙昊的妃子,想到這些,心不由得惶惑難安。
環視著陳府大院的那份空空的寂寥,陳念娉入宮之前的美麗笑顏卻又浮現於眼前,心下不禁幽嘆側然……
“我想…你應該是知曉的,我憎惡於你,一直嫉恨,即便是在現在。”娉折湖畔景色蕭落,陳念娉那蒼白的臉色在紅豔流火的槭樹繁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黯然慘淡。
她幻然一笑,將視線定於我的身上,眼眸中蘊藏著深深的清霧,“即便是恨你怨你,今日我還不得不來…求助於你,真真是…悲哀、可笑。”
我不語,思緒卻氾濫暢湧,疑惑地回視於她。
自七夕以來,她的性格驟變,完全不若之前的活潑明落,言行之間多了許多不明的幽怨牽盼,陳府上下對此皆有議詞,俱以為是我搶了陸文航所使然,但憑著已久的敏銳感,我卻洞悉察覺到她的這份情懷幽思並不似是為陸文航所燃放,而其根源卻不甚明瞭——正如她今日這般模樣,深沉、平淡,讓人無從掌控。
“我想…請你幫我…說服爹爹。”她終於道出事由,我不由得一怔,既而問道,“所為何事?”
她的神色突然變得凝穆虔誠起來,語氣卻緩淡低沉一如靜波碧水,“我想請你說服爹爹允我嫁於當今…聖上。”
空氣似乎凍結了,良久,我竟不能言語一句。
嫁於天子?沈熙昊?腦海中接連閃過與她的表達所相關的詞眼——後宮?她居然要成為沈熙昊的妃子!?
心中的疑惑更增,陳念娉一向喜怒易於形表,但今辰我還尚未起身,雅卿便進來通報道,陳念娉求見於我且有要事相商,其情由雖隱約可猜到幾分,然卻沒成想是這樣的請求——
的確是與婚事有連,但卻不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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