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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蝦肉餛飩,坐在視窗。
路上積雪,窗外一片雪白。
幾點蔥花,碗中熱氣騰騰,暖意撲面。
兜了一個餛飩,輕輕咬開,粉色的蝦仁滑嫩。
我雖說在鄄都住了十年,卻是未曾將這裡一一走遍。即便是貪吃如我,亦是沒曾在這裡落腳,嘗一口鮮。
一碗吃完還不覺飽,看看時辰也差不多到了午飯點,伸手招呼來了小二,再加一小碗鱔絲炒麵。
點單完畢,不料餘光瞥見店裡頭走近一個眼熟的人影,皺著眉頭,嘴裡碎碎念著什麼。
竟是阿三。
分明今日小山應是在行禮,阿三自當陪同,可誰知會在此碰見他。
我連忙低頭,怕是被他認出瞧見。
“掌櫃的,要兩碗蝦肉餛飩,一籠翡翠餃子。”阿三嚷嚷,把懷裡的銀子拿了出來,放在木臺板上。
掌櫃記下帳,隨意問道:“又是晏少爺令你來的?”
阿三撓撓頭,“對啊,買兩碗,”抱怨道,“兩碗都不給我吃。”
“晏少爺好胃口。”掌櫃笑,我望著面前空著的餛飩大碗,亦是納悶。
“嘁,他只嘗一碗,另一份給狗吃。”又補了句,“給狗吃也不給我吃。阿三在少爺心中連狗不如。那狗分明不過才養了五年。”苦上眉頭。
“啊哈哈,阿三小哥說笑了。”掌櫃擱了筆,看著阿三道,爾後探著頭,終於似是在我這處尋到那般大的碗,拍了拍阿三的肩頭,指了指道,“我本想著,若是晏少爺一人要吃那麼多,便是買那大盆的便好。”
大盆的。
我吃的竟是大盆?我傻眼,後又猛然驚起,低頭故作不知,希望阿三這愣頭沒注意我才好。
可是事不如人願,阿三瞅了我幾眼,卻未罷休,反倒是走向前來。
一拍桌子,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小夫子?”
我裝作以為不是在喚我的樣子,充耳不聞。
“小夫子,可是謝禾夫子?”阿三彎下腰,歪著脖子瞧我的臉。
我惚然對視,望著阿三麋鹿般的眸子,說:“你認錯人了。”
“啊?姑娘,真不好意思。”阿三似是訕訕,帶著打包好的食盒,鎩羽而歸,“可真像啊。”
沒料到那麼好應付,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城裡頭依稀能聽聞鐘鼓的聲音,地上亦是飄落著不知是誰家放鞭炮的紅屑。
又是一年。
還記得我方來鄄都時,也是冬天。
未曾下雪,卻是溼冷。小小的我,望著大大的石獅子,在朱門之前,有些膽怯。
擊中背的那顆石子,亦是被我藏在手心,在帶路老伯不注意的時候,向小山擲了回去。
他一臉忿恨的神色,我似是記憶猶新。
一個人發呆許久,腦中迷迷糊糊不知想了些什麼,面都快涼了,吃完便是湧上一股睏倦,想要回房歇息了。
而恰在此時,一人玄衣蒼服駕馬而來,馬鳴如撕,他卻霍然跳下馬背,徑直闖入客舍中來,四處尋覓,在我心驚詫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終於在我面前止步,氣喘吁吁。
素來淺白的臉也因動作過激,而沾染上了紅暈。
聽聞他急促的呼息聲,我猶是未抬面瞅他一眼。
闊別多年的一句謝禾卻是未如料想所致,出聲喚我的,不過是確鑿一句:
“小夫子。”
沒由來地一陣失落,但又轉念一想,或許是五年了,小山終於通達,不再拘泥,也不再執著於對我的關係,這也是好事。
我低眉,抬眼,望著他還未平復呼氣的臉,心中惴惴,不自覺地又擺出了訓斥人的架子:“行冠禮哪由得你這般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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