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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也沒什麼獎勵,贏球了大家就湊份子去飯店撮上一頓,最多是發工資的時候,厂部給發點兒獎金,我一般都攢起來,設想著有那麼一天帶大家出去旅遊,順便跟外邊的球隊切磋一下。那時候我的心很大,我想把這支球隊操練成全市最猛的隊伍,說不定能玩成職業的呢……那時候還沒有甲A、甲B、中超什麼的,你說我的想法超前吧?嚴打前夕的一天,我們輸了球,我的心情非常不好,在宿舍裡躺了一下午,大家喊我吃晚飯我也沒動彈,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把面子掙回來。李俊海嫌伙房做的飯不好吃,嘟囔了幾句摔門走了。牛玉文一個人坐在床頭喝悶酒。時間不長,李俊海又回來了,一進門就罵上了:“操他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全廠沒有一個有錢的主兒,想'滾'頓飯吃都不行。”牛玉文上了酒勁,披上衣服,說聲“別發牢騷,咱們出去吃好的”,拉我們就出了門。石橋飯店在我們廠斜對門,我們三人進門的時候,裡面沒幾個人吃飯。
酒喝到一半,李俊海就發開了“膘”,挽起袖口,揮舞雙手,將社會的醜陋以及做人的道理講得頭頭是道,甚至講起了黑道起源和黑道人物的發展,其中有一句是“富貴險中求”,讓我琢磨了半天,喝了三瓶啤酒還沒回過味來。講到最後,他講起了劉邦和項羽的故事,他說,項羽看見秦始皇很威風地走過街頭,就對他的叔叔說,“彼可取而代之”。我簡直有點兒崇拜他了,這些話他怎麼以前沒跟我說過呢?原來我這位大哥還學富五車呢。有那麼一陣我很佩服他的口才,甚至這樣想,將來我在“道兒”上混出點名堂來,談判什麼的文明活兒都讓他來做,這可真是個人物。
“兄弟,我發財了。”結完帳,李俊海把我拉到燈光照不到的一個角落,輕聲說。
“怎麼發的?”他經常這樣一驚一詐的,我沒在意,胡亂應付道。
“看見那個人了嗎?”李俊海朝飯店裡靠窗坐著的一箇中年漢子呶了呶嘴。
我瞥了那人一眼:“他給你的?”李俊海嘿嘿了兩聲:“他給的。”我很納悶,人家憑什麼給你錢?我問:“你親戚?”這時候,那人正好往我們這裡探頭探腦,李俊海把手做成手槍狀:“看什麼看?再看打死你!”該不會是他把人家搶了吧?我登時緊張起來:“俊海,你把他怎麼了?”李俊海笑了:“沒怎麼,這小子把尿撒到我的腳上了。”
第八章 欲加之罪
送我回看守所的路上,嚴盾拍著我的肩膀說:“楊遠,你要相信法律,法律是公正的。好好考慮問題,有什麼難處就告訴我。”
這話讓我很感激,我說:“大哥你放心,我相信法律,也相信你,我更相信政府是不會冤枉我的。”
走到伙房的時候,我衝嚴盾笑笑,轉身向我的水車走去。伴了我幾個月的水車靜靜地臥在燦爛的陽光裡,它似乎是在陽光下燃燒著。手剛碰到被曬得有些燙手的車把,嚴盾上前一步,拉著我的胳膊說:“你先別幹活,這事兒還沒完呢。”我一下子想起他說過的兩種“犯”的事兒,心頭一緊:“難道我還得去當嫌疑犯?”嚴盾沒有說話,拉著我進了值班室。我彷彿又回到了剛來時候的那個狀態,眼前又是一黑。我倚在門框上連聲報告都喊不出來了,用了一個曬鹹魚的姿勢站在那裡發愣。段所讓我蹲在地下,輕聲跟嚴盾嘀咕了幾句,嚴盾拉我起來,走到門口,伸出雙手摸了摸我的肩膀:“楊遠,不要有什麼思想顧慮,我們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的,好好考慮問題。”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我的腦子很木,機械地按段所的指令辦了個簡單的手續,回監舍取了我的鋪蓋,跟著他往走廊深處走去。
我磨磨蹭蹭地走著,腦海裡又浮現出在集中號裡的那段日子……把管子砸了以後,我就成了集中號裡的老大,但是我從來不拿老大的架子,對大家都很好,我知道,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