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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玩家,他跟您瞪那“陰陽眼”,說他是“畫蟲兒”,他也跟您急赤白臉。咱也別讓他那“陰陽眼”刺激人了,乾脆說吧,他呀,沒“類”!
沒“類”是沒“類”,他有的時候是真“累”。
怎麼把這位爺給累著了?您想現在玩畫兒的多是大款,不是挖煤發了財,就是倒石油手上流了油,要不就是投資房地產致了富,財大氣粗,富得有錢不知怎麼花了,轉過身來投資書畫市場。他們錢有的是,卻不懂眼。玩書畫兒得找馮爺作揖,借用他的那雙“陰陽眼”。人家一口一個爺地叫著,馮爺不能不給面子。得,幫著替人掌眼吧。今兒這個請,明兒那個邀。今兒坐汽車奔天津了,明兒乘飛機奔武漢了。您想他能不累嗎?
馮爺給人掌眼量活兒有一樣兒,絕對不要一分錢,也絕對不署名。他還有一樣兒,不像錢大江這樣的“鑑定家”鼻菸不抽,裝著玩,來玄虛的,說出話來模稜兩可。是真是假,他直截了當說出來,不管您愛聽不愛聽。
人有的時候會有一種僥倖心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花幾十萬或上百萬買一幅名畫兒,說它是假的,您聽了肯定心裡彆扭,“萬一”它是真的呢?
於是又找第二個人掌眼,第二個人說是真的,到這會兒,您心裡就會對“一萬”含糊了。一個說真一個說假,我聽誰的?很有可能您會選擇“萬一”,以誰的名頭大聽誰的,或者再找第三位專家掌眼。那第三位專家說真說假,您可能就認為是真或是假了。
事實上,不少假畫兒就是不聽“一萬”,偏信“萬一”,流傳於世的。甚至許多假畫兒也是這麼在藝術品拍賣會上招搖過市的。
這是最讓馮爺頭疼的事兒,假畫兒一旦跟真畫兒摻和一塊兒,真畫兒也就不好玩了。《紅樓夢》裡有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一幅畫兒明明是假的,但有三個人說是真的,眾口鑠金,它居然成了真的。
有一次,馮爺的一幅李可染的山水,上了拍賣會,居然被兩位所謂的“鑑定家”,給鑑定為贗品。這幅畫兒是當年他從李可染先生家買的,怎麼能是贗品?可拍賣公司說有一位“鑑定家”做了鑑定,斷為假畫兒,氣得他差點兒沒把“陰陽眼”給瞪出來。
您說馮爺再是爺,有脾氣嗎?
“把那畫兒給我拿回來!告訴他們,馮爺沒長眼睛!”馮爺拍著桌子對董德茂說。
董德茂把那幅畫兒從拍賣行取回來,交給馮爺一個信封。馮爺開啟一看,是專家的鑑定意見書,再一看署名,把他氣得七竅生煙,敢情這位鑑定家不是別人,是錢大江!
“真是他媽的棒槌一個!”他把那張鑑定意見書“嚓嚓”撕成了碎片。
讓馮爺沒想到的是幾天以後,皮特陳又讓他心裡吃了一個蒼蠅。
第十九章
這幾年,皮特陳看好國內書畫市場持續走高的行情,在北京註冊了個文化公司,僱了幾個人,專門做海外內轉的書畫生意,行話叫“回流”。皮特陳接連從海外倒過了幾批中國近現代畫家的畫兒,拿到拍賣市場,賺了不少銀子。他在北京的東三環買了兩套公寓,又在郊區買了一棟別墅,養了一個“小蜜”,可謂春風得意,一直沒跟馮爺在一起坐一坐,聊聊天。
這天,他打電話約馮爺,在京城有名兒的粵菜館吃了頓海鮮。吃過飯,把馮爺請到他的別墅看畫兒。
皮特陳的別墅坐落在昌平,這是一個高檔社群,三層小樓,頂層有露臺,門前有草坪花壇,面積有八九百平米。他來北京一般住在城裡,只是偶爾到別墅這邊讓“小蜜”陪他住兩天。
皮特陳的“小蜜”叫白雲,雲南人,二十五六歲,長得小巧玲瓏,面板白嫩,眉眼並不好看,但一白遮三醜,再加上她臉上總帶著笑意,有一股子喜興勁兒,也挺招人喜歡。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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