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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死了,沒什麼可惜的。”
這話大有不詳之音,薛寅看了柳從之一眼。柳從之面色蒼白,面頰削瘦,比之初見時神氣完足氣度從容的模樣,實是差了太多,然而薛寅卻在這份帶著死氣與病氣的蒼白中看出了一份含血的蒼涼,以及一份始終存在的……不被時光折墮的鋒利。初見柳從之,他覺得此人虛偽可憎,看一眼就頭疼,那張始終不改的笑面更是看得人心裡憋氣,讓人恨不得將他臉上笑容撕下來。
如今他似乎終於得窺這張笑面之下的一部分真相,驚鴻一瞥,卻看到滿目蒼涼。柳從之不是鋼澆鐵鑄,完美無缺,無懈可擊,他也是人,他也會受傷,他也會混到如今這麼個乍看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柳從之絕非一般人,即使在如今這等時候,這等困境下,他仍然心不動,志不移,他是那個將自己一生活成了傳奇的人。
薛寅心頭微微一嘆。
柳從之神態從容,嘴角凝笑,面色如雪蒼白,漆黑雙瞳中卻如有鬼火在燃,目光奇亮。
英雄未死,是否末路,誰又能知?
柳從之輕咳了一聲,不再說話,徑自起身,為離開此地做準備。他身體不適,起身時人稍微晃了晃,薛寅在一旁,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他一把。
薛寅的手掌柔軟,尚帶溫熱——小薛王爺雖習武,但懶散嗜睡。他生在皇家,雖未能養尊處優,但還真不用如何操勞生計。柳從之的手卻修長粗糲,掌心佈滿舊繭傷痕,手掌冷如堅冰,短短一觸,乍起的寒意讓薛寅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
柳從之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多謝。”而後爽快地抽回手,坐回鏡前,利落地往自己面上塗抹新的妝容。這等關頭,他的手仍然很穩。
薛寅於是在床上坐下,習慣性地靠著牆閉目養神。姓柳的……比他想象中更知情識趣,似乎也沒那麼討厭?
小薛王爺託著下巴,打個呵欠。
至少這人的想法與他真是不謀而合,若是姓柳的犯病出事,他只需把這人扔下逃之夭夭就行,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多自在啊。
事實證明柳從之的決策是正確的。
姓柳的可以吐血,可以手抖,可以咳得連心肺都要吐出來,但至少腦子還好使,腦子好使那一切就好說。官兵離去,兩人卻未懈怠,柳從之先是把一身亂七八糟的妝容清理乾淨,而後給自己上了一副新妝容。
這次的妝就遠沒有上一次誇張,先是將膚色塗黑了一層,之後著重在眉眼五官處動手腳,眼睛畫得一隻大一隻小,面上點上細小斑紋,接著修整眉形,嘴型,再適當改一改臉型。虧得此地工具齊全,否則柳從之再是一雙妙手也折騰不出來這等妝容,這次的妝容改動不算大,花的時間和功夫卻遠遠多過第一次,柳從之下手小心,卻仍是改了又改,折騰了一兩個時辰,才算滿意。
至此,雖然染病但丰神猶在的柳陛下看上去終於不是俊得像兔兒爺一樣了,成了個黑黑瘦瘦,長得不錯,但也僅是不錯的小夥子。目睹了變臉全過程的薛寅心中歎服,他當年怎麼不跟天狼學學如何變臉?小王爺這個念頭轉了一轉,又想起來了,他當年好像還真想學過,但變臉這等事如此費勁,顯然不適合薛寅這等懶鬼,故而也沒了下文——當年他只當自己一輩子就是個窮鬼的命,哪知道風水輪流轉,現在他不止是窮鬼,還是個薄命鬼。
這麼搗鼓一番,柳從之變了樣,薛寅也改頭換面重出江湖,兩人收拾好了東西,清理完房間內的痕跡,接著尋了個好時機,啟程——溜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溜的時機頗為巧妙,兩人溜出沒多遠,就遠遠看著一隊官兵過來,目標明確,對他們剛才的落腳點包抄而去,一人還喊著:“快!聽說就是這地方,別讓他們跑了!”
已經跑了的薛寅轉過頭,默默地看著柳從之,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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