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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兒撤?
城裡。
蒙拓是篤定周通令會以為他們在城外吧。
長亭腦子一直在動,好像這麼十幾天,她的腦子就沒有不動的時候,要活命得動,要吃飽得動,要防備琢磨得動。。。她好想有不動的時候啊,就像她的父親說的那樣,“明明很聰明,卻被慣得腦子都懶得動彈。”,如果陸綽能夠看到,他會不會以她為榮呢?
如果。。。陸綽知道了那個他“永遠也不會想到的人”是誰,他又會不會後悔呢?後悔通家書,後悔告知行程,後悔未曾防備,後悔太過信任。
“唯有利益與血緣不會背叛。”
長亭輕嘆了口氣,她至今仍記得陸綽說起這句話時,風輕雲淡卻篤定在握的神情。
長亭笑顏輕斂,熟悉的傷悲冒上頭來,她很清楚多想無益,可這世上的裨益通常都意味著捨棄。
外頭男人的吆喝聲越近了,累在前面的馬隊庶民抬起手來任由守門的兵士搜查,長亭靠在車廂內壁聽,外間窸窸窣窣的,兵士耀武揚威的怒喝聲好像要把天際都刺破。
“這隻銀鐲子是你的?”兵士聲音蠻橫極了。
庶民聲音發顫,“是。。。回官爺。。。是賤民的。。。”
“放屁!”
兵士向地上啐了口痰,“你個狗日的衣服都沒好的穿,還能私藏個銀鐲子?哄娘哄老子也不帶這麼哄的!”
“是賤民的!是賤民過身的婆娘留下來的。。。捨不得當了。。。”
那庶民哭喪起來,“官爺,那個不能私吞啊!那是賤民婆娘留下來的遺物啊!官爺!”
胡玉娘輕輕將幔帳掀了個小縫兒,湊攏朝外看,長亭眼睛尖,正好透過縫隙清晰地看見兵士朝那柄素銀鐲子上哈了口氣,再往衣兜裡揣,罵罵咧咧,“你他孃的放老實!私吞什麼私吞!嘴上噴什麼糞水!”
那兵士目光一轉,嚷起來,“多少城鎮都戒嚴啦!我們刺史大人吩咐只能放良民進城!身上有案底的,有前科的,沒戶籍木牌的統統都扣下來!你知道啥叫良民嗎?不偷不搶乖乖坐著聽官府話的良民!”把銀鐲子往後一搡,“你說你穿得破破爛爛的偷了東西,還敢往幽州城裡躥!你他孃的這不是找死嗎!”
“啪——”
那兵士一個巴掌就把那庶民拍倒在地上了,“把他拖到大獄裡面關三天!三天過後再審一審這銀鐲子究竟他媽的是誰的!”
緊跟著就有兩個兵卒一左一右上來拖他,庶民趕緊拜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是您的!是官爺您的!賤民哪裡買得起這鐲子啊!是官爺您的!是您的!”
兵士手一抬,得意洋洋再把手向後一揮,兩個兵卒隨即放了手。
“還算識相!進去吧!別讓爺他孃的再看見你!”那兵士咬牙切齒的說,邊拿腳向那庶民後背狠狠一踹,庶民跌了個狗吃屎,圍觀的兵士卻鬨堂大笑,為首的那兵士愈發得意了,仰起下頜鼻孔朝天,“下一個——”
馬隊隔了片刻便向前聳了聳。
胡玉娘將幔帳撒下,手捏成了一把拳頭,臉色發青,死命咬住後槽牙,氣得半天說不出來話。
長亭也氣,氣這世道,氣人心不古,氣周通令治下無方。
卻陡然想起如果這件事放在冀州弈城會怎麼樣?
石猛大概會一下馬鞭便將那兵士打得求爺爺告奶奶。
“福順號的三掌櫃?”
依舊是那個兵士,語氣變了變,“戶籍名帖兒!木牌過路信!都拿出來啊!”
“過路信?”嶽老三聲音一僵,愣了不過片刻卻扯開嗓門笑起來,“有有有!官爺您請清點好嘞!要這信封兒不夠重,咱這處還有呢!”
又是一陣扣扣索索的聲音。
兵士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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