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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哆哆嗦嗦,湊不出句完整話,土話官話一併向外冒。
“別殺。。。別殺我。。。我們不偷。。。不拿糧食了。。。。”
胡玉娘手上力道加重,惡狠狠地,“別他娘廢話!”再偏過頭來,面露擔憂,告訴長亭,“起碼十來束火把。。。我怕是攔不住,到時候我使飛針,你領著阿寧從大石後頭繞道走,我有功夫加身,怎樣都逃得脫!”
長亭手一抬,讓胡玉娘別說下去,認真看向那個男人,男人嘴唇發白可救命話一直沒停下。
“他和那個男孩說的話。。。是一個地方的嗎?”
長亭輕聲問。
胡玉娘不知所云,只好點點頭。
“是薊州話嗎?”長亭再問。
胡玉娘愣了一愣後,才道,“你咋知道。。。”
長亭默不作聲了,點了點頭,再一把掀開垂下的氈毯,來人已逼得很近了,那一撥已然孱弱得需相攜前行,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三個面白年弱的小姑娘,身上一定帶著充足的給養與錢糧,才敢從外城向北走。。。
或許是哪戶人家流落下的姑娘,又或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小娘子,不宰白不宰,若是沒得錢糧,這樣多人制服下三個小姑娘,再到中間的地段轉手便將人一賣平白得幾斤白麵——反正這是外城,無人管無人顧;反正這夜裡,一路北行的大傢伙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有誰會強出頭呢!?
他們一定是這樣想的。
火把如燎原星火,漸近漸盛。
人的喧囂和虛張聲勢的叫喊聲一下子近了許多。
長亭手心上全是汗,伸手緊捏成拳,喉頭髮甜,想了想折過身去輕聲安撫長寧,“別出氈毯。若我與玉娘沒法子了,你便偷偷從石塊後繞過去,爬到斜坡上,磕頭也好、求鬧也好,求一求那群漢子收留你。若實在狠心,你便告訴他們,只要將你送到城內,你便有辦法將推車裡的藥味給遮掩下去。”
沒錯,一離得近了,長亭便能嗅出那群壯漢護送的是藥材。
白芨、艾葉、紫珠。。。
極淡的味兒雜在一塊兒,都是止血益氣的藥材。
想一想便知合情合理了,除卻兵器、盔甲,在這個世道,還有什麼是兵家必爭的?
自然是藥材了。
長寧迷迷糊糊地伸出頭去問,“什麼呀?”
第四十四章 難測(下)
第四十四章難測(下)
“拿醋澆在自己身上。”長亭一邊說一邊將氈毯撩得更開些,火光瞬時照亮了棚帳,小姑娘神容堅定,“醋味兒隔夜轉淡,日頭潮溼多水,醋被一酵,發出的味道與身上被汗漬過的酸臭味很像。既然藥材味遮不下去,那就用別的味道壓下去不就行了。”
話到後來,已是一字一頓,且語聲漸輕。
前方已如城欲摧。
外頭的人在叫囂,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官話,“魏六是不是在裡頭!把魏六送出來!否則就一把火燒了你的棚子!”
先頭兵著了道,後頭人便心有餘悸,不敢靠太近,只感隔在十步之外高聲叫囂。
一群蠢貨慫包蛋!
他們捨不得燒,若真燒了,銀錢、衣襖、還有她們三兒能換的白麵,就全長翅膀飛了。
長亭並不著急,轉身輕聲交待幼妹,“記清楚了嗎?”
長寧不敢哭出聲兒,死死咬住袖口,如雞搗米死命點頭。
長亭心下大舒,朝胡玉娘使了眼色,大步朝氈毯外走去。
火把舉得老高了,火光交錯明暗搖曳,蓬頭垢面、滿臉灰黃的那群人眼眸黯淡無光地直勾勾看著長亭與胡玉娘,還有胡玉娘胳膊肘裡被扣得死死的魏老六,長亭整了整頭巾和氈帽,再將襟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