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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長寧嘴巴抿得緊緊的,手上拿著胡玉娘給的小木頭棍兒去刨開埋堅果的坑,小姑娘力道小從未拿過木頭棍兒,更不熟練,刨了三五下也沒刨開,胡玉娘笑嘻嘻地蹲下身去,索性便就著皮手套刨土。果兒窩在燒得紅紅燙燙的泥坑裡,一個疊一個,松子果兒炸開了,像座鎮妖的白塔,板栗也裂了縫兒,像咧嘴笑開花似的,果子獨有的帶著甜膩的香味兒在冬日時節的寒風裡愈發濃郁。
天氣涼得很,長寧趕忙吸吸呼呼地接過來,手上沒帶皮套,直燙手。
胡玉娘哈哈笑地又把板栗拿回來,三兩下剝開塞進小長寧嘴裡,問,“好吃不?”
小長寧燙得合不攏嘴,又想咬又不太敢,只好張著嘴巴直呼白霧熱氣兒,如雞搗米地直點頭。
長亭看得發笑,忍了忍終究沒摁下好奇心來,只好湊過去問胡玉娘,“你怎麼知道樹底下藏著松子兒、榛子和板栗來著?”
胡玉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兒,也不轉過頭來瞧,趕忙又從熱堆兒裡掏了只大板慄出來,虎口一夾,殼兒就落了,胡玉娘遞給長亭,等長亭接了過去,才拍拍手道,“松鼠和山鼠要過冬,冬天在雪裡刨不到吃食,它們便將儲下的食物埋在它們刨的坑裡,等冬天再刨出來吃。山裡人上山打獵容易著迷眼,找不著路,就把松鼠儲下的果子敲出來吃,所以我們也叫它救命鼠。”
長亭想起胡玉娘刨了一窩之後,又放回去幾顆松子塔的場景了。。。
“那咱們豈不是搶了它們辛辛苦苦攢下的糧食了?”長亭也心不在焉地笑著問,小姑娘面上不知不覺中便帶出了兩隻小梨渦。
長亭不在意,胡玉娘卻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嗯,因為現今才入冬,它們還能有時候再儲備。等再過兩日,爺爺就不許我刨坑了,說我們口裡的零嘴,其實是它們的命。”
長亭猛地一愣。
士族與庶族,人與畜生,畜生與樹木。。。
天地萬物,究竟是誰分出了個三六九等?
“砰——”
身後一聲響。
長亭連忙抬頭瞅,火堆旁邊不知什麼時候竄出來了一個黑影,當即下意識地把幼妹藏到身後去,哪知藉著火光定睛一看,原是晌午那個來討蛋黃吃的男孩兒!
胡玉娘很驚喜,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連聲發問,“你怎麼也在這兒!下午怎麼沒見著你!你跟著哪撥人走的呢!”
男孩頭一甩,側過身嘰裡呱啦一大堆話,長亭還是聽不明白,蹙著眉轉眼去看胡玉娘,胡玉娘邊笑邊樂意解釋,“。。。怎麼還聽不懂話兒呀!他說的是薊州口音,和幽州的話蠻像的啊!他是和那撥人一道來的,下午人擠人,都沒相互瞅見!跟著香味兒過來了。。。”
胡玉娘手指向樹叢那頭,是那群衣衫襤褸的人,她還沒解釋完,就聽那男孩使足勁兒,手指了指長寧手裡捧著的松子,結結巴巴地拿官話開了口,“。。。想吃。。。餓。。。”
官話說得不差,至少能讓人聽明白。
長亭眉頭深蹙,從心底裡,不想給出去。
不勞而獲,而且是習慣性的不勞而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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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淵從明天開始雙更,雙更到八月一號(如果手順會持續雙更下去;;;)
第四十二章 難測(上)
第四十三章難測(上)
小男孩眼神炯炯,眼神映照在火光旁,如幼狼蟄伏於廕庇暗黑之所,隨時會撲上前來咬斷你的頸脖——身負生存的魄力與死亡的壓力,這樣小的孩童便有了你死我活的執念與覺悟。
時勢造英雄,不止那個時候的佼佼者,甚至平常人在不同的境遇裡,會長成什麼模樣,誰也沒有把握下定論。
長亭卻由衷地厭惡與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