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4/4 頁)
,先將自個兒手搓熱,再下重手揉搓,搓到長亭的拇指關節上,一下子感覺又痛又癢,像是有千萬只螻蟻在蝕骨銷皮,長亭渾身上下起了一背冷汗之後,緊接著就冒起來了雞皮疙瘩,身上被一暖,連帶著腳上也痛癢起來。
“很嚴重嗎。。。”
長亭回過頭看了眼小長寧,走了一天,小姑娘累極了,抱著大襖子頭靠在木頭柱子上耷眼迷糊,便不自覺地輕了聲響,“這是被蚊蟲咬了,還是內裡發出來的病?一人得了會染給別人嗎?”
胡玉娘眼神亮亮的,看長亭的神色很奇怪。
“你沒生過凍瘡,你身邊的人也沒生過?”
長亭想了想,輕輕搖頭。
胡玉娘眼神更亮了,眨巴眨巴眼,手上力度沒少,嘴卻不由自主地微微張了張。這世道缺菜葉子,缺柴禾,到了冬兒,又冷又沒肉吃,身上就容易涼,一涼血脈便不通暢,堵在一塊兒,有的成了淤血,有的就生了瘡。
她身邊沒有一個到了冬天不生凍瘡的,就連鎮上的鄉紳大戶,沒那個資本整日整夜燒柴禾,耳朵上手上也得長。
這兩個小姑娘究竟是個什麼出身啊。。。
胡玉娘看著長亭發愣,長亭也疼得目光放空地瞅著胡玉娘愣住了。
兩兩對望半刻之後,胡玉娘回過神來,利落站起身來,抽身向外走,揚聲道,“。。。沒事兒!我去給你搞幾片生薑來!你們先梳洗!不用給我留水!”
管她啥出身,反正現在都在一塊兒了!
這家人連捆柴禾都要五銖,生薑在冬天是稀貴物,這個她知道,胡玉娘上哪兒搞去?
長亭連忙翻過放錢財的包袱夾層,數了十幾枚銅錢,張口想喚住玉娘,哪知那姑娘幾個跨步向前一走,沒一會兒就過了內廂,不曉得朝哪處去了。
長亭只好垂下手,再看了眼錢袋子,偏頭想了想,將這十幾枚銅錢重新放回夾層裡,將錢袋子取了出來揣進了內襟。再回首咬牙將水壺一把提溜起來,倒在木盆裡,從袖口揪出了張乾淨的帕子浸在熱水裡搓了又搓,輕手輕腳地佝腰給小長寧抹了臉,又將長寧抱在懷裡的大襖抽了出來,伸手抖了抖暖炕上的被褥,一股子朽得發潮的悶臭味撲面而來。
這戶農家怕是從未刷洗過吧!
來來往往的人身上的汙垢,天南海北帶來的塵埃、體液、臭蟲和口氣,還有人們頭髮上一綹一綹打結的油,全都在這被褥和炕上!
被褥灰撲撲的,已經髒得瞅不清原先的顏色了,縫兒裡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黑點子,長亭以為這是受潮了發的黴,手指尖拎著被褥一角,湊攏了看,卻猛地一下子看見了那密密麻麻的黑點子一層疊著一層向外爬!
“啊!”
長亭嚇得一聲尖叫,撒手一抖便將被褥扔到了老遠的地上,緊跟著就趴在木頭柱子上乾嘔起來,胸腔裡的氣一股接一股翻江倒海地朝上湧,佝下身緊緊捂住肚子,內裡空虛,其實她什麼東西也嘔不出來,只有從胃腸裡泛出的酸水一下冒到嗓子眼裡,便拿帕子死死捂住嘴。
“叩叩叩!”
那頭有毫不客氣地叩木板的聲音,婦人扯開嗓門警告,“。。。叫什麼叫!再叫加錢了啊!”
長亭俯身佝僂,一手撐在柱子上,一手摁在小腹上,嘔得渾身抽搐打顫,乾嘔久了胃腸也緊跟著抽起來,一下一下地頂到嗓子眼上,長亭全身都在抖,吐不出來,眼淚卻被一逼,活生生地逼進了眼眶裡。
“長姐。。。”
木板被那婦人敲得一震,小長寧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卻只見長亭佝下去的背影,口舌不清,“阿姐。。。你怎麼了。。。”
長亭硬生生忍住抽搐,眨了眨眼,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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