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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撩簾入內,帳中還有藥味,小秦將軍深嗅了一口,有黃芪、黨參與當歸,皆是提氣養神的,再看陸長英臉色,語氣不由摻雜了些埋怨,“大郎君熬不得,與其等到熬完累完再熬藥燉湯,還不如當時在旁勸住大郎君。”
長英笑起來,“小秦將軍莫怪百雀,她原便勸不住我的。了了一樁大事,我哪裡睡得著?”
長英話鋒再一轉,“可是找著了?”
小秦將軍手持刀柄之上,眼睛盯在地上,沉聲回道,“是。在南麓二脈處找到的,屍首摔得血肉模糊,可看衣著、特徵是二爺無疑。”
小秦將軍雙手呈上一方龍鳳雙合白玉珏,玉玦已裂碎成了細細密密許多道縫,好似稍一用力便嚴嚴實實地包在藏青粗布裡,“這是從他懷裡掏出來的,他摔下來是後背朝下,這方東西藏在他胸口,摔得還沒碎,末將便掏了來呈給大郎君看。”
陸長英眼風一瞥,“包好吧,回平成後便隨叔父的屍首一同下葬。”
龍鳳雙合白玉珏上大大一個雙喜字。
這恐怕是陸紛大婚之時的物件兒。
“這是叔母的嫁妝?”陸長英兀地發問。
小秦將軍搖搖頭,“是大長公主送與二爺的婚嫁俗禮,庫裡統共兩對,陸公一方,二爺一方,兩對倒是一模一樣。”
這有什麼好珍藏的?
許是因為頭一回得到與陸綽一樣的東西罷。
陸長英微頷首致意,看了眼小秦將軍,語聲風輕雲淡,“草擬信箋吧。陸紛圍幽州鷹嘴峰剿滅亂黨殘餘,入伏踏差,慘遭滅頂之災,恐為胡虜勾結周氏殘黨所致,議豫州平成隔絕北疆,清掃胡虜,肅清城池。”
“那…那六千將士…”
“只有五千了。”
陸長英拍了拍木匣子,“陸紛根本沒有行軍佈陣之才,途中便耗損近千人,實在枉然可惜!另五千將領誓死抵衛,戰死沙場,忠勇可鑑日月。”
也是!
若陸紛的死要栽在胡人頭上!
那跟隨著他的那幾千兵士又如何能活!?
小秦將軍瞳仁放大再縮小,眸光渙散,遲疑片刻問道,“大郎君的意思是…那五千人…不用活了…?”
陸長英笑一笑,如破冰初霽,“小秦將軍,我陸長英在你心中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五千家將為我,為陸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一日不負我,我陸長英拼出一條命也會不辜負他們。”
小秦將軍再聽陸長英後語。
“那五千人轉投冀州,拜於石猛麾下。”
陸長英指腹摩挲,“石猛治軍有度,好好跟著石猛學一學。避過風頭,待亂世真正四起之時,誰又會在乎死人活了,活人死了的事情?”
也就是說插了五千人在石猛的行伍裡!
這事情太複雜了!
論好論壞,都可以想的!
可以當成是陸長英拿這五千人當作還恩還給石家,也可以看成陸長英在石家軍了插了五千個姓陸的將士,還可以看做石陸二家已然結盟,形成了焦不離孟的局面,如再想遠一點,擱在外頭的這五千人又何嘗不是長英的底牌和保底的砝碼呢!?
報恩還情、忌憚防備、示好親近、保底留牌!
怎麼想都可以!
就看石猛怎麼想!
政客要做的,就是叫人捉摸不透!
小秦將軍看向陸長英,神情激動,他好像看到了生前的陸綽,風姿綽約的陸綽,運籌帷幄的陸綽,有底線有道德禮儀有君子之風的陸公…
小秦將軍連聲應下,正欲離開,卻被陸長英輕聲一喚留了下來,
“小秦將軍,”陸長英青衫長衣,眉目平和,“話,我已帶給陸紛。血肉模糊也好,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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