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 終成眷屬有情人(第1/2 頁)
香桂錦繡,雲母屏風,鴻羽帷帳,西域毛毯。極盡華麗的寢殿被火塘烤得椒(花椒)香四溢。
見羊安一身黃門常服裝扮,聶韻熙眉目輕展,提袖失笑道:“哪裡來的俊俏內侍?”
外臣私見後宮,乃君之大忌。為掩人耳目,羊安方不得已作此打扮。他心中本覺彆扭,此刻為聶韻熙調笑,又見對方嬌媚姿態,自是羞燥不堪。於是尷尬的朝身後常暉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熟料那常暉竟渾然不理,只抬頭瞧向自家主子。待得聶韻熙頷首點頭,方才恭手而去。
直到此時,羊安方覺眼前之人,已非當日月下娘子。於是,待聞身後門扉閉合,也不拖沓,單刀直入問道:“你到底是何人?陛下所患何疾?可與你有關?”
卻聞聶貴人委屈道:“平日裡有事便曉得來求妾身,無事便不相問候。這也罷了。怎今日方一見面,便這般逼迫。羊郎好生無義。不如且先寬坐喝口熱湯,再慢慢問我如何?今日妾必知無不言。”說罷,她已替羊安倒上熱湯。
堂堂天子貴人,竟這般放低姿態,還以妾自稱。當真驚得羊安摸不著頭腦,不曉得她心中作何主意。只得聽命,先喝口熱湯壓驚。
然不待他嚥下口中熱湯,卻見那聶韻熙邊雙手託著腮幫痴痴瞧著自己,邊道:“妾往日不過在他茶湯裡投些硃砂罷了。”
“噗~”旦聞此言,羊安驚得將口中茶水連噴帶吐,灑得一地。心中只道: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耳邊卻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咯,你這般緊張作甚。妾可捨不得害你。”
累次遭她戲弄,羊安此刻心中已稍有慌亂,於是脫口道:“還請貴人自重!”
卻不料這一句,直教聶韻熙破防。只見她美目微睜,直直瞧著羊安,眼眶不覺間,卻早已溼潤。良久,才憤憤道:“自重,你如今叫我自重?可還記得,當初明堂前,如何說得?”
記憶被話語拉回久遠之前,往事歷歷,自難輕易忘卻。羊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愛人情義未改。羞愧與無奈猶是相繼而來,叫他胸中頓覺五味雜陳。然無奈之外終究仍是無奈,如今二人身份地位,註定他此情此景無所適從。只不知所措道:“這……”
眼見氣氛將要尷尬,聶韻熙輕輕抹去左右淚珠,道:“你當真想知道?”今時非同往昔,她早不似當初少女,久侍君前,早教她心智愈發成熟。當然風韻亦猶勝從前。
羊安見狀,一改方才逼人口吻,緩和道:“我不迫你,你若願說,便說罷。”
聶韻熙於是眸光微動,緩緩道:“妾本姓陽名睿,漁陽人士。先父乃先司隸校尉陽球……”
關於陽球,其人羊安雖無法多做評論,其事,卻多少有些瞭解。作為當今天子初登基時,除去權宦王甫的最大功臣。事後,卻又成為天子安撫宦官的棄子,落得一個兔死狗烹的悲慘結局。不但本人生死,一家老小亦被流放幷州。
此刻看著眼神逐漸暗淡,然侃侃而談之時,卻又始終笑臉相待的聶韻熙。羊安不禁生出心疼之感。
他如今身邊女子不少,然於劉蓉是敬,於蔡家姐妹是既戀又喜,於尚如意是欲。當真要說愛慕,唯有馮盈與眼前女子。
說實話,方才他拒人千里的態度自是因二人身份。而聞投毒天子時,亦是害怕十分。
然當先下聽聞聶韻熙述說身世。眼裡看到的分明是一個失去父母兄長的柔弱女子。
莫再說甚拒人千里,莫再說甚害怕十分。只怕從今往後,他羊安心裡,對那聶韻熙,除愛之外,又多一分憐惜。
於是待她把話說完,羊安問道:“可有令堂、兄長下落?”
聶韻熙搖頭輕嘆道:“聶父早亡,妾又身在宮中,卻是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