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佰零三回 十年籌謀下孟津(第1/2 頁)
卻說那商船乘夜靠往孟津,卻在十里外突然停泊。熄了燈火,隱在暗處。
而船室之中,羊、郭,甥舅二人正借微弱燭光對飲。
卻聞郭嘉道:“三郎恐早打孟津主意罷。”他此刻斜倚室中、手握杯爵、神情輕快、語氣隨意,全無深入敵後之緊張。
羊安自不瞞他,答道:“孟津、小平津、五社津三者。以五社津最近黎陽,又無雄關攔道,本最易攻取。然則,易攻者亦難守也。況前車之鑑,料董卓必有防備。”
郭嘉見他推起酒爵,接道:“故你先使伏二郎放出風聲;又使子義陳兵黎陽,佯攻五社津。如此一來,即可聲東擊西,又可保伏家滿門無虞。三郎高算,小舅當真自愧弗如。”
羊安因未卜先知之能、集數年謀劃,方有今日一計,自不會衝昏頭腦。遂忙擺手答道:“靈光乍現,何當小舅誇讚?”
郭嘉卻只當他謙虛,反道:“今日方知,昔北上時,何故藏甲洛陽。又以數月之功,使數千士卒白衣渡江,潛伏於京。加之你那相好內應。孟津自兵不血刃,唾手可得。而我等南下亦不必大張旗鼓、惹人耳目。孟津既得,進可逼洛陽,退可守黎陽。大外甥手筆之大、思慮之遠,怎當不得此一讚?”
羊安吞下喉間酒水,道:“小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說來慚愧,小平較之孟津更近黎陽,我本意乃使洛陽伏兵強攻此處。只因前番因緣際會,重逢故人,方才由此一變。若說臨陣機變,甥自不及小舅萬一。只不知孟津現下如何?”
“你我靜待佳音便是。”郭嘉說罷,豪飲一口,似故意考校,又問:“孟津易得,恐洛陽難攻,不知其後打算?”
羊安如實道:“西軍驍勇善戰、洛陽牆高城厚。雖河內、陳留、南陽三路二十萬眾,未必可敵也。況我區區?今若孫文臺、曹孟德不肯出兵,縱有內應,亦不敢強攻之。唯見勢而動。”
於羊安來說打下孟津,便已算為討董出了一份力,亦算完成了既定目標。屆時只需城頭易幟、昭示天下便好。大不了,再使人通報河內袁紹,由他決斷,讓他背鍋便是。
然念及西軍二字,他卻心中一陣誹腹。後人常謂“西軍”為董卓舊部。其大謬也。
時董卓麾下十萬眾,舊部及湟中義從不過二萬之數。餘者有洛陽南北軍,長安衛戎,張溫、皇甫嵩討羌亂舊部及三河材官、騎士。
故西軍之強,實乃大漢常備官軍之強,乃討羌叛百戰精銳之強。非關東諸部臨時招募、拼湊可比。
謂之西軍者,其一,恐因董卓及麾下諸將多西涼出身。
其二,若論地理,洛陽位崤山、成皋、玄門以西。之於關東而言,西之一字,當之無愧。
至於其三,董卓麾下雖多官軍。然若以官軍稱之,則關東會盟,禮法、大義盡失。
故謂西軍之稱,不過是塊遮羞布。卻將千百年來,讀書人好弄文字的尿性體現的淋漓盡致。
卻說郭嘉得他答覆,滿意點頭,道:“若使孫、曹應邀而至,與子義三路齊攻。顧此失彼之下,或有機可趁,直取洛陽。不若,貿然出兵,恐徒增傷亡罷了。”
羊安虛心應道:“小舅所言甚是。”
郭嘉忽又問:“甥婦可知洛陽變故?”
他當真率性而為。羊安正急待孟津訊息,此刻竟哪壺不開提哪壺,只教心中一陣羞愧,道:“她本性弱,又值臨產,故不敢如實相告。為保她母子平安,已使府中上下嚴鎖訊息。”
何太后、劉辯即便因他而活。亦因他而死。故他雖敢言無愧於天下,卻不敢自欺欺人,言一句無愧於心。至少劉蓉當面。
郭嘉見狀,沉默片刻,又道:“飛鴻踏雪,難掩其跡。此事恐遲早為她所知。加之此番南下,難免不聯絡三郎。當早有準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