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情深緣淺奈何天(第1/2 頁)
洛陽南郊破觀,張紹仔細的從手中豁了口的碗裡挑出顆小石子兒,拋到一邊。口裡念道:“你是說,他今日也在天子祭天的儀仗裡?”
“那還不止。”高進扒拉兩口粟米飯,又道,“他今日騎著高頭大馬在頭前開路,身後足有百騎跟隨。”
張紹又挑出一顆石子,道:“你可瞧得清楚,到底是也不是那小子?”
高進邊咀嚼,邊道:“自然不會看錯,那小子便是化成灰,某也能認得。”
張紹頓了頓,心道:天子儀仗,出充車騎,想不到羊安為郎不過半年,竟入了執金吾,也不曉得現居何職?不過既然頭前領兵,想來官職不小。這復仇之事怕是沒這麼簡單了。不若勸那高進就此罷手,歸鄉種田算了。於是與高進道:“羊安既領兵馬,只憑我等怕難成事,不若……”
他話音未落,高進已知其意,“恍當”一下扔下碗筷,怒道:“前番數度阻攔,此番又要說甚?”
張紹忙道:“賢弟,莫急…先聽某把話說完…”
高進道:“還有甚好說的,你若不想報仇,自回鄉裡便是。某便一人,也定要將那奸賊碎屍萬段。”說罷,冷哼一聲,便往觀外跑去。
張紹見狀也不追趕,只是輕嘆一聲,便往嘴裡送了口粟米飯兒。說起來,他與那高進本並不甚熟絡,當日若非在霍山偶然相遇,兩人怕不會有何交集。只不過這半年來他二人朝夕相處、同甘共苦,竟生出兄弟情義來。再一轉念高進平日行事衝動魯莽,此時又復仇心切,若只留他一人,自己實在放心不下,於是只得收回念頭,另謀他法。
漢明堂圓頂方基,內有九室,每室四門八窗,高三丈,東西九筵(一筵約為九尺),南北七筵。依周制:赤綴戶而白綴牖。九室成九宮排列,正中為大室,東西南北為正室,各有名諱。正室左右又有個室(個室意為偏室)。
話說天子領著三公九卿、皇后皇子在明堂內祭天。待禮成,又設宴款待群臣。不過吃飯這事兒彷彿總也輪不到羊安,他自有巡守之職。
待巡到東門,卻見一隊衛士匆匆來報,為首的乃是軍侯張龍。
羊安見狀,問道:“何事驚慌?”
只見張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回將軍,前方有太學生互毆。此地距辟雍太學不過百米,末將恐驚了聖駕。”
“我道是何事,竟這般慌張?原來是書生打架。爾等自各守其職,莫作理會。”
那張龍猶豫道:“這……”
羊安笑道:“怎麼?你欲與那般勳戚子弟動手?還是欲與儒生說理?這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得,難不成要自取欺辱?”
張龍忙道:“那依將軍之意……”
“諸人領命,彼若只在太學鬧事,爾等自袖手旁觀,莫要多事。凡有越界衝駕之嫌者,一併拿下,送洛陽令聽候發落。”
“得令。”
卻說諸人方退,羊安便瞧見一身黃襦的聶韻熙自明堂而出。於是見機使了左右繼續巡守,自個兒則跟了上去。
二人三彎二繞,拐進一處僻靜之地。羊安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喊道:“聶……”只是聶字出口,卻又不知如何稱呼。
再說聶韻熙,自上次皇后寢宮內聞羊安已有婚約,便下定決心從此斷了情念,專心復仇。可誰想今早見到羊安,心中不禁又起波瀾,腦海裡滿是二人數度相見的場景。
那晚,清風朧月雪方歇。他揭了自個兒面紗,又佔了自個兒便宜,最後卻維護了自個兒。那日,烈火焚盡二月春,他奮不顧身,義無反顧的數度衝進火場,只為救自個兒逃出生天……
滿懷心事之下,竟未察覺身後有人尾隨。直到此時聽到喚聲,這才止步轉身。
二人四目相對,聶韻熙今日依舊明豔動人,只不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