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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都被他聽去了。在他心目中那個嬌嗲溫柔,無奈地在男人海洋裡漂浮的梅小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老謀深算,少說有一千個心眼子的女疊碼仔。梅曉鷗知道男人都不喜歡第二種梅曉鷗。儘管他們在跟第一種梅曉鷗打交道時懷疑那層溫柔和悽豔是偽裝,但他們寧願要那偽裝。剝去偽裝的梅曉鷗跟老貓、阿樂們一樣,失去了她作為弱者的優勢。弱者倚弱賣弱的時候,容易巧勝。
段凱文從地上爬起來,臉上一點汗都沒有。這是個在乎健身的人。
曉鷗大大咧咧地補充幾句史奇瀾的趣聞,誇張她和陳小小的親密度,然後馬上轉換話題。
〃段總跟我一樣,一天不健身就難受,是吧?〃
〃我是想天天健身,在北京老抽不出時間。不健身不行了,〃他拍拍腹部,〃你看,肚子都起來了。〃
〃還好啊!〃
〃這是餓著呢!〃他嘿嘿地笑了。
他的誠實和坦蕩讓曉鷗由衷地笑了。她和他要不是眼下的關係就好了。她要是在別的場合裡跟他結識就好了。可如果不是他染有惡習,她又到哪裡去結識他?她結識的所有富翁都歸功於他們的惡習。梅曉鷗深知自己是被惡習滋養的人。她的祖先梅大榕以他的惡習成全了梅吳娘,不然梅吳娘不會成為老家方圓百里的繅絲霸主。梅吳娘為梅家創下的祖業歸功於梅大榕的惡習。
晚餐期間,梅曉鷗忽略了十來個電話。但她沒有忽略去看那些來電的號碼。她挨著段凱文坐在庭院裡的西餐雅座。段總點菜很實事求是,前餐他只點了一份,供他、曉鷗和老劉分吃。湯每人都有,但他請服務員給自己來兒童分量的。主菜他為自己要了魚排配青蘆筍,曉鷗給自己點了一份牛排,大半切給老劉,自己只留一牙兒。媽閣似乎是歡迎人造孽的,糟蹋了大筆的錢之後,人們糟蹋起其他東西更是豪爽,美食美酒美女,都盡力糟蹋。曉鷗其他客戶都是那樣,而這位段總是例外的。老劉主動請纓去餐廳裡挑選紅酒,段總向他揮手應允。曉鷗緊跟老劉進了門,小聲叮囑:〃劉司長,適可而止,別挑太貴的!〃
他早聽說一個並不遙遠的地方叫媽閣,擺著千百張賭桌;充滿三更窮,五更富,清早開門進當鋪的豪傑。可惜媽閣給另一族番邦佔去好多年,反而不讓他梅大榕這個本邦人隨便進去。就在媽閣海關外面,梅大榕找到一個賭檔。那一夜錢去得一瀉千里。
老劉答應著,掃視了一下酒架上的陳列,然後取下一瓶一九九九年的波爾多。他把酒交給一個混血侍應生。
〃段總今天輸了。要是他贏了,我就讓他請我們喝拉菲!〃老劉說。他自知很不主貴,投靠段總這類闊佬就是要消費憑他自己能力消費不起的東西,因此對別人的輕蔑他一點都不意外、不難受。他似乎專職就是替人拉場子,替人花錢,替人高興和不高興的。
侍應生倒了一點酒讓段總先品一口,段總微笑著請老劉代勞。段總在吃喝上都是好說話的人。紅酒是他這兩年才喝懂一點的,十多年前喝一瓶礦泉水都要捨不得一陣呢。段總在半杯紅酒下去之後又自我披露一句。曉鷗想,一杯酒全下去,他就該把傍晚那一肚子詛咒倒出來了:劉司長混蛋,我還以為你跟著飛機掉海里去了呢!那個時候到,衝了我的運勢,一把該贏的牌輸了!
但是一頓晚餐下來,段凱文一個字不提賭桌上的事。畢竟是有些風尚的人,有風尚的人明白一些事做得而說不得,比如性事,比如如廁,還比如賭錢。
第二杯紅酒喝到一半,段總向曉鷗側過臉。
〃曉鷗你這名字真好聽。〃
梅曉鷗寬諒地笑笑,不揭露醉漢會重複他不久前說過的話。
〃段總喜歡就好。〃她大方地說。那麼大方,似乎接下去就會說,〃你喜歡就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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