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他怔了怔。“保鏢?”
“凱文啊。”
“哦。他不是我的保鏢。”
她又抿一下嘴,不過這次帶著些嗔意。“你以前也這麼說,我不是介意他跟著。事實上,你一個人出來,你不怕舊事重演嗎?”關輅完全不懂她說的話,但他看得出她的不安和關心。“我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她的神情總算露出了他喜愛的溫柔。“約到這麼遠的地方見面,不是有點奇怪嗎?”她的目光掃向那些老人。“莫非你在默默行什麼善事?”他把她的手指勾在他指間。“我是來看我媽。”
她揚起頭。“你母親?她在這?”
“我想是。我也不確定。”他說:“我們去找人問問。你來的這一會兒,有沒有看到負責人的辦公室在哪?”她搖頭,“我沒留意。”她說,皺著眉心。“這地方好……好冷,這些老人在這好像只有一個目的。”等死。但她不需要說出來,他有同感。
他捏捏她的手。“我們去找找看吧。”
他們繞了一大圈,看到了樓下邊角有間像是辦公室的房間,裡面有兩張並列的簡陋木頭桌子,一具黑色電話,沒有人。“我剛才在樓上有個房間看到一個女人,”琬蝶想起來,告訴他,“她一個人坐在床上,表情呆滯,可是我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她,她似乎感覺到了,對我……笑了一下。我想她是在笑。她給我一種奇怪的熟悉的感覺。”“帶我上去。”他立刻說。
她領他上褸。她說的那個女人住在第三間,裡面和其他房閒一樣簡陋。一張鋪了舊格子薄墊被的木板床,床頭是個小小扁扁的枕頭,一條褪色的薄毯疊在床的另一邊。房間不到三坪,面向門有扇窗子,牆角放了個塑膠臉盆,裡面什麼也沒有。除此,房間內別無他物。床上的女人仍維持琬蝶看見她時的姿勢坐著,雙腿曲著靠在胸前,兩臂環抱著兩腿,兩手則握成兩個無力的拳頭。她披著一頭銀色長髮,倒是梳得很整齊,身上的粉紅格子睡衣睡褲,很舊,但很乾淨。只是她很瘦,瘦得看得見面板上青筋浮現而且乾枯。她整個人都好像乾掉了一樣。獨獨那雙眼睛,又圓又黑,而且因為她太瘦,使那雙深窪的眼睛在瘦削的臉上顯得好大,異樣的年輕,有點小女孩天真的神情。要不是她臉部的表情,如琬蝶說的,呆滯,她的眼睛倒給人一種靈活的感覺。尤其看見他們進來,她還轉動了一下眼珠,且真的牽牽乾癟的嘴唇,露出很像笑的表清。“我知道了。”琬蝶喃喃,“我知道我看到她為什麼有熟悉的感覺了。她深邃難測可是又好黑好亮的眼睛,她像漠然又像有所思的神態,像極了我們在紐約時,在你的住處,當我們在一起,你的思維和心都好像在別處的樣子。明明在眼前,卻那麼遙不可及。”女人一逕直直地看著關輅。
“我想她認得你,關輅。”琬蝶輕輕說。
關輅心頭好似萬針穿刺,他慢慢挨著床邊坐下,試著拉開女人輕輕握著的拳頭。她細瘦的十指像十隻爪子一樣。他溫柔地把它們合在他雙掌中。“媽,是你嗎?”
女人維持同樣表情,同樣姿勢,動也沒動,連眼也沒眨一下。
“我是關輅,你二十幾年前被人綁架的兒子。我回來了。我活著,如果你是我媽,如果你聽得見我說話,給我一點……隨便什麼。眨一下眼睛,或者點個頭好嗎?”女人依然如故。
關輅仍握著她細瘦、羸弱得像小女孩的手。他的眼睛脹痛。“我要帶她回家。”琬蝶把手輕放在他肩上。“可是你不知道她是不是你母親啊。”
“她是。”他舉起女人的手貼向他的臉。“她不需要回答,或做任何表示,我感覺得到,她是。”他放下女人的手,用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伸過去撫摸她的銀髮、她乾縮的臉。“我要帶她回家。”他又說一遍,然後對女人低語。“媽,我帶你回家。”“你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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