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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無多不如放手一搏。
雲瀾合上手中的奏摺,看向亭外飛花,淡淡道:“諸位可知這株枷楠木是何時種下?”
幾位大人面面相覷,不知帝君為何問起此事,一時吶吶不言。
帝師穆槿微微躬身道:“枷楠木喜寒,長於帝都外千霜山雪線之上,為我朝皇族鎮龍脈。此株枷楠木乃是百年前太祖文帝種下,庇佑我朝皇族在帝都內起居安泰。”
雲瀾頷首,道:“吾皇族自幼時便常來此祈福,此乃皇家之福地,吾近日時常憶起幼時與兄弟在此祈福之趣事。”他停了停,厲聲道:“爾等可知蘭州青甯王為吾兄長?”
這回連帝師穆槿都感到詫異,不知這向來行事狠戾的少年君王心中何意。幾位大臣被厲喝驚到,連忙齊齊跪下。
雲瀾飲罷茶,理了理衣襟,微微笑道:“吾也是多年未與兄長比試一二了,但是如今吾與他身份已然不同,吾可得讓讓他。”
枷楠木下一時寂然無聲,唯有花伴白雪,簌簌紛落。
歲末殘雪未盡,開春又是一片料峭。天幕沉沉,再是連日飛雪。
白澤三年伊始,前方戰報,瓜洲呈王雲洛、永州律王雲濟起兵協青甯王,共伐逆君。
靈帝在枷楠木下烹煮一隻雪兔,笑意盈盈道:“吾便不再多等了,以免他人坐享其成。”
戰場荒,硝煙長。壯士悲歌西風冷,將軍百戰聲名裂。
今夕何夕,歸期何期。策馬揚鞭笛聲殘,血染河山望斜陽。
白澤三年冬,蘭州青甯王雲淵、瓜洲呈王雲洛、永州律王雲濟兵敗兗州,烽煙盡。
三王就地伏法,頭懸帝都城門,過往商旅皆不忍直視。世九王,三王滅,一時人心惶惶。
此三藩作亂間,其餘各藩國大閉國門,不出一兵一卒,不散一言一語。
瑞雪剛過,明嵐宮已是滿目素白。
“吾獨愛冰雪連天,你可知為何?”青紗帳裡,年輕的靈帝逗弄著白羽靈雀。
白羽引頸,啼聲清脆。
雲瀾微微笑了起來:“想保天下江山,想愛萬世子民,就要殺人。吾愈染血就愈寒冷。所以,只有在冰天雪地之中,吾方可麻木。”
紗帳外,帝師穆槿垂眸而嘆。
白澤三年歲末,時霜降無邊,漫天大雪。靈帝大婚,六藩王入帝都覲見。
無人知,一場浩劫就孕育在這雪色連天之中……
煙花流水
何處飛花,別有枝椏。三丈疏狂,雪漫天涯。
烏金蹄,踏冰原。寒衣斂,歸家遠。
白茫茫的雪原中,四匹烏金馬拉著一輛絳紫色的馬車踏雪履冰,濺起一片寒氣白屑。絳紫的織錦軟帳上隱隱是黑色的牡丹繡紋,金色流蘇款擺,厚重深沉卻也雍容大氣。四周一隊黑衣鑲紫滾邊的侍衛一律墨黑坐騎相隨左右,疾馳間一路只有空寂的風雪之聲。
莽莽冰原上,黑雲層層下,這一行墨紫之旅華貴中透著一縷陰翳。
馬車內暗紫色輕羅軟帳,張狂的黑色牡丹肆意絢爛。陽州宿紫王雲涅一襲墨色衣袍,神色冷峻,正細細翻看著禮單。
“王爺,禮單可有不妥?”跪在車內的少年低聲問道。
雲涅把禮單放在案上,袖擺處隱隱現出幾朵暗紫色的單瓣牡丹:“潑墨,金玉莫露華俗,風雅莫顯附庸,你的分寸還拿捏不夠。”
潑墨攥緊手心,垂首:“謝王爺教誨。”
一邊一位紫衣公子遞上茶,雲涅微呷一口,道:“煙絨你且費心,稍作刪改。這禮單,改過再催快馬送入帝都吧。”
紫衣公子接過禮單微微瞥了一眼還跪在一旁的潑墨,微微揚了唇角。
雲涅並不理會這二人的小心思,揭起車簾微微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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