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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敲了敲盤沿兒引他抬起頭,笑道:“瞧他們多狠心,把人撂這兒一整天,這幾個果子大爺給吃了罷。”
他反而越發沮喪,“阿瑪不待見我,成心餓我肚子呢!”
盛苡默了默,開口說:“大爺想岔了。”
“你糊弄人,”他急紅了眼,扯著嗓子道:“不然怎麼捨得讓師傅打我呢!”
“奴才不敢揣測聖意,只是覺著皇上是一心奔你好的,要不,怎麼明知道咱們倆耍花樣兒,還只讓您捱了一尺子,這是在心疼你吶,就是嘴上不好意思說罷了。”
大阿哥似乎是被她捋通了心思,眉毛眼睛都是笑的,直直看向她喊了聲“阿瑪!”
盛苡暗呼這傻爺明擺著是高興壞了,都衝她喊起爹來了。
這時身後一人嗯了聲,激得她頭皮子發麻,“有功夫瞎聊,遍數應該都抄齊了罷。”
盛苡忙跪下身請安,看著他靴底擦在地磚上,一聲不響地就踱了過來,貓爪子摁在氈毯上似的,不怪她沒聽見動靜,幸虧她的話姑且能入耳,否則可有得受了。
大阿哥獻寶似的把兩人的筆墨呈上前,“阿瑪您請看,我們倆都抄錄好了。”
皇帝順手掀了幾下,撂在桌角,負手向門外走去,一面道:“回所裡換身兒衣裳,收拾完了立馬上長春宮裡去。”
大阿哥回頭看了眼,疊聲應著跟出了殿。
盛苡看著他八寶平水紋的下幅浮出門檻外,方大大地鬆了口氣。
走出書房,天色已經全黑,大雪也停歇下來,滿月高綴在蒼穹的盡頭,澆落一地碎銀。
出了日精門,專挑積雪厚的地方走,滿地被碾軋出細珠瓊玉破碎的聲響,在深長的甬道中盪出迴音,尤其顯得熱鬧。
“轟!”頭頂一聲炸響。
仰起頭,滿目霞燦,一朵煙花骨朵張瓣盛放,火星子拖著長尾緩緩墜落,她辨出那是紫光閣的方向,照宮裡的老例兒,每年十五,都要燃放煙花慶賀。
一路穿過長康左門,路經御花園裡的萬春亭,四下裡人聲寂然,唯有簷角下垂掛的燈籠掛著雪帽輕輕搖曳著,盛苡拿手帕拂去一面白玉石階上的雪塵,坐下身,雙肘抵在膝頭,撐著下巴看起煙火來。
宮裡的煙花炮仗模樣討巧,顏色繽紛,除了意境高雅的蘭竹,還有滿天星,遍地錦,金盞,風車等新奇花樣。
看了半晌,終於輪著她最喜歡的滴滴金,竄上天后爆出數不清的金星兒,浴著火晃晃悠悠地沉降,不似其它的煙火,曇花一現,轉瞬即逝了。
待最後一絲煙跡隱匿在夜幕裡,才起身往回走,這一天說是挨罰,倒比她在南果房裡的活計鬆快多了,還能偷閒賞賞煙火,這麼一想,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步子都壓不實了。
沒多遠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踏響的聲音,一干人不急不緩走近,沒有滷薄儀仗前導,只小六子一人胳膊上掛著拂子在前面開路,隔老遠就衝她打眼色,後面跟著一隻八人抬的髹朱轎輦。
盛苡忙折身跪在道旁,後背頂著冷風,颳得心裡涼颼颼的,當真是冤家路窄,太后愛熱鬧,一早就下令十五月夜在長春宮宴請宗室親王跟蒙古王公們,皇帝不在宮裡主持大局,這會兒怎麼跑這地方來了?
混混沌沌想著,螭龍虎爪的轎足擦著她的眼角經過,轎里人突然出聲問:“什麼人?”
聞言,扛轎的太監們頓住腳,穩當落下轎子,小六子勾回身回話說:“回萬歲爺,是一宮女。”
黃元緞紗氈簾剝開一條縫,皇帝向外看了眼,瘦窄的身段兒跪在雪窩裡,大捻襟的青花鑲邊勾畫出細巧白嫩的下巴頜,辮梢上掛著雪滴,清湯寡水的打扮總能在她身上襯出嬌俏的滋味兒出來,惹人憐惜又不使人覺著可悲。
“起來,又不是沒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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