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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每一個星宿都回到它原來對應的上空。
從原鷺帶著他去“天涯海角”,在看見飯館招牌上的名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原鷺是他今生無處可逃、逃無可逃的命運。
他在美國呆了六年,在去年冬天的時候回國開過一次學術研討會。那一天雪下得很大,他站在g大圖書館一樓的咖啡廳望著窗外熙來攘往的行人,一杯咖啡見底,他轉身去續杯,回到窗前,卻有一個女生正恍若無人地對著落地窗照鏡子。
她褲子的膝蓋處有雪印在上面,顯然是剛在雪地了跌了一跤。
她對著窗裡自己的倒影齜牙咧嘴,一點不顧及裡面還有人望著窗外,大大咧咧地抖了抖膝蓋上的雪塊,照了照倒影裡的自己,似乎滿意了,走的時候好像還吹起了口哨。
喬正岐手裡的咖啡原本十分燙手,一直被他握到冰冷,他仍舊站在窗前,連位置都不曾挪動半寸。
在波士頓六年,兩千一百九十二天,他只回來一天,兩千一百九十二分之一的機率;一天有二十四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八萬六千四百秒,她不遲一秒,不早一秒,在他轉身回到窗前的那一秒出現在他的眼前,八萬六千四百分之一的機率;g大有一百五十一萬平方米,沒有偏差出一個平方,她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和他僅僅隔著一扇玻璃的距離,一百五十一萬分之一的機率。
這麼微乎其微的數值,這麼微乎其微的機率,除了能用“命運”這個虛無縹緲的詞語來解釋,就算是計算能力能與計算機一較高下的喬正岐這次也是徹底無解。
咖啡冷了,他卻痛快地笑了。
今夜,他對她說:“原鷺,你不會知道的。”
是啊,她不會知道。這些連他自己都無解的事情,這些讓他平生第一次嚐到“糊塗”二字滋味的事情,大概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出差的前一晚,他替她小心翼翼地卸妝,動作輕柔嚴謹得彷彿對待一件極易碎的絕世珍寶。有那麼一瞬,他想親手捏碎這件美麗的珍寶,想要撕裂命運加之於他的枷鎖,但卻在指尖感受到她柔軟的唇上傳來的溫度的時候,徹底繳械投降。
整整十三天,他嘗試著變回在美國的那個自己,對她的一切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她的微信他不回,她的簡訊他不回,甚至連在看到手機螢幕上躍動著她的來電號碼的時候,他都竭力剋制住自己千萬個想接聽的衝動。
然而,儘管他如何想與她背道而馳,命運又一次把他牽扯進了輪迴。
c城的年度青年圓桌酒會主辦方給他的電子郵箱發了一封邀請函,邀請函下方的主辦方合作媒體顯示著:cstv。
喬正岐在看見這四個英文字母的那一刻,這麼多天的陰霾忽然間全部煙消雲散了。
cstv,原鷺的實習單位。
不知為何,那一刻的喬正岐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釋然,與其說釋然,其實更像是在千斤巨鼎的壓迫之下偷得了一絲珍貴的喘息。
所以,他的嘗試以徹頭徹尾的失敗告終了。
希爾頓的地下一層車庫,她的車擋住了旁邊白色別克的倒車位置,他前腳剛從接他到酒店的車上下來,後腳就碰上了同時下車準備給原鷺打挪車電話的別克車主。
出差時隨手錯裝進行李箱裡的車鑰匙,正是原鷺前天晚上開的那輛英菲尼迪的匹配鑰匙。
於是,喬正岐只能一邊無奈一邊自嘲地幫她挪車。
一切都那麼正好,一切又是那麼可笑。
這世界上唯一喬正岐解不出答案的難題,就是原鷺。
僅此一個,獨一無二。
☆、第二十二章
原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忍不住顫慄發抖。
她在害怕,彷彿世界的某一角正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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