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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因被同僚檢舉受賄瀆職鋃鐺入獄,母親同時官司纏身身負檢控。一夕之間陸時婧這樣原本的風雲人物也如微星般黯淡了下去。
陸時婧再也去不了美國了,搬出了原來的聯排別墅,原本熱絡的親戚朋友漸漸也冷淡如生人一般,爺爺奶奶相繼病逝,就連在文化局任閒職的舅舅都對她避如蛇蟲。
原本不可一世的驕子死在了父親被判死刑的那一天,陸時婧的人生也從那一刻徹底被改寫。
喬正岐曾經瞞著她回來過,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間主打湘菜的小飯館裡做幫工,整個飯館被嗆口的辣椒油煙燻得如同一片迷霧。
她一邊咳嗽一邊擺著凳子,飯館老闆娘單手靠著櫃檯,剔牙的同時瞥了她一眼,搖搖頭說:“小陸呀,你這就吃不消了,還想著在我們這打長工,不是老闆娘說你,這事兒是真不合適,要不你上別地兒看看?做完今天我把這幾天的工資給你結了。”
喬正岐緩緩地捏起拳頭,那一刻忽然就對她在電話裡時所有的無理取鬧、怨憤、牢騷徹底釋然了。
曾經驕傲如一匹不受馴野馬的陸時婧,此時此刻被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婦女挑剔得一無是處,她還得不卑不亢地賠笑臉,說著卑微乞求的可憐話。
她眼神裡的驚恐、膽小、懦弱被飯館外的喬正岐看得無處可逃,喬正岐緊緊捏著拳頭漸漸地鬆了下來。
他回美國去了,開始貼心地幫陸時婧定時充電話費,送她衣服、鞋子、包,學會關心她的低落情緒,試著包容她越來越敏感而猜疑的心,旦逢節日送的禮物則比平時要更豐厚上一層。
一段感情的開始,往往是情之所動,心之所向,過程未必全是甜蜜但至少不會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雙方的折磨煎熬。
從高中到大學,再到陸時婧讀研一,喬正岐似乎徹底習慣了爭吵和猜忌才是戀愛的正常方式,以至於哪天陸時婧在電話裡和聲細語地與他道晚安,他都會感到渾身不自在,那感覺像是有一根髮絲般細的尖刺深深紮在肉裡,無法除去,卻一直彆扭。
他22歲那一年的夏天,父母用一通越洋電話通知他,他們要領養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作為他們的養女、他的妹妹。
喬正岐的反應平淡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父母以為他的沉默代表不願意接受,於是在電話裡苦口婆心地述說這個女孩的身世如何悲慘,家破人亡之後又被至親利用陷入一場全城誅伐的新聞醜聞,她如何懂事,如何成績優異,如何自尊自立云云。
喬正岐在電話裡的那端越聽眉頭鎖得越緊。
他竟荒唐地覺得如果不是命中註定要遇上陸時婧,那麼一定是命中註定要遇上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妹妹”。
他這個唯物主義者的世界觀在那一刻第一次有了輕微的裂縫。
就算是牛頓和愛因斯坦,在最後證無可證的情況下也成為了有神論的信仰者。喬正岐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命運這種東西究竟是真的有一雙看不見的神之手操控著,還是隻是數學上的一次機率事件。
陸時婧和原鷺,兩種完全對調的人生。一個從天之驕子一夕之間變為命運的囚徒,一個從一無所有一朝成為了眾人眼裡羨慕的名門養女。
那一年說的天涯海角,他和陸時婧誰也沒有到達。
原鷺帶他去的那個海南餐館,名字卻叫“天涯海角”。
他坐在“天涯海角”裡問她很喜歡吃炒粉嗎,她忍著眼淚無聲地點頭,嘴裡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著當年的事,儘管言語間不加任何委屈的描述,在他聽來,他的心竟會跟著被刀子片一樣地疼。
時光在倒流,時空在置換,坐在他面前的人,他開始分不清究竟是原鷺還是那個成為了命運囚徒的陸時婧。
斗轉星移,蒼穹不變。地球繞太陽公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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