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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想去醫院，也不想回家。

辦公室的老師們就開啟躺椅，讓他睡一會兒，還從衛生室拿來了退燒藥。

老師們都過來看他，侯老師說：“小苗兒，你有沒有小女朋友？叫她來看看你，比什麼藥都靈光。”

綠綠臉孔原本燒得通紅，這下子更紅，連連說：“沒有沒有。”

張小然笑道：“我記起來了侯老師，那時，你住在學校後面的小宿舍裡，每年春秋更替時你就會發一次高燒，都會叫你女朋友來看你。後來這女朋友就成了你的太太了。”

小然老師接著說：“當年你瘦瘦的時候，雖然個頭不高，但也可算是一個小帥哥呢！”

侯老師擺手：“不提啦，不提啦！真是，工作又累，工資又低，卻也能發胖成這樣，真是生物學上的奇蹟！”

老師們叫綠綠好好休息。綠綠閉眼躺著，意識有一點兒迷糊，卻能感覺身邊有人輕輕地走過來，有清涼的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撫過去，有壓得很低的說話的聲音：“還在燒啊。”

“我去買小柴胡沖劑吧。”

“先等下，讓他再睡一會兒。”

然後安靜下來，可能是老師們都去上課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過來，摸摸綠綠的頭髮，小聲地說：“這沒什麼，不要緊的，不要緊。”

綠綠聽出那是張小然的聲音。

昏昏沉沉裡，綠綠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他大約十五六歲，有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覺得腿隱隱作痛。他很害怕，不敢告訴媽媽，就告訴哥哥。

哥哥還是轉告了媽媽，爸爸媽媽都急壞了，趕緊帶他去醫院看病。

他記起，那個給他看病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年輕的醫生，他自己就像一個孩子，皺著眉頭，在綠綠的腿上認真地捏來捏去，讓爸媽帶綠綠去做一個CT檢查。這把爸媽都嚇壞了，綠綠自己也嚇得不輕。

他以為他要死了，他一定是得了很嚴重的病，骨癌之類的。嚇得躲進男廁所，坐在冰涼的磚地上發著抖。

還是哥哥找到了他。

後來，來了一個白頭髮的老醫生，他用小錘子輕輕地在綠綠的腿上敲一敲，很慈祥地笑，告訴他，這不是病，只是生長痛。就是人在成長時，因為速度過快營養沒有跟上而造成的一種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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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是一種說不出的痛（3）

老醫生說，這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無害的一種疼痛。

綠綠才明白，原來成長也是會痛的。

是一種說不出的痛，痛的方式也不一樣。

有的人痛在骨頭裡，有的人痛在肺腑間，有的人，痛在心坎上。

現在，綠綠想，輪到他的學生們痛了。

真是奇怪的事啊，孩子成長，老師也會跟著一塊兒痛。

綠綠老師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下來，他睡著了。

在睡著之前的一瞬間，他覺得有人在他身上加了一件小毯子，輕柔地蓋下來，帶起一點點的風，撲在自己的鼻間。

五四班的同學們聽說綠綠老師不舒服，都圍在辦公室門前，想看看綠綠老師。

張小然老師說，如果你們輕輕的，可以讓你們進來看一下。

沈永恆帶頭說：“我們一個一個地進去，一定會很輕很輕的。”

於是，他們真的一個一個小心地走進來，像踩在羽毛上那麼輕，遠遠地看一眼綠綠老師，就又小心地退出去。

他們都看見，綠綠老師睡得很安靜，毯子遮住了他的半個臉。

不過，喬韻芝沒有來。

第二天，綠綠老師覺得好多了。

李漢漢從家裡帶來了一包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