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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間一行人入明堂,果然書院舊友聚齊,正自說笑,看到他們四個人一處來,俱各目瞪口呆。
穆遙一年多早已被人看得習慣,老起麵皮不答理。明堂裡巨大的團圓桌安排了一席,侍人取了菊蕊薰過的水給他們淨手,又一屜一屜往席上抬熱螃蟹。
趙硯原打算一同長大的玩伴吃喝,根本沒排座次。齊聿橫插一槓,不敢不排——眾人都在年少時節,除了天生郡主的穆遙,無一人承爵,官職又屬齊聿最大。
趙硯正自躊躇,穆遙道,「我一忽兒尋姨母去,不用安排我——吃了螃蟹就走。」
趙硯一句「母親進宮不在家」硬梆梆咽回去,依言安排齊聿坐了首席,穆遙自往席末坐了。田世銘走去挨他坐下,鄭勇也過去,眾人見這情狀,依序往他三人兩邊雁翅分坐,倒把首席一個人晾著。
趙硯一時尷尬,只好挨著齊聿坐下。悶頭喝過三杯,各自說話。穆遙使銀簽子鉤腿子肉吃。鄭勇揀一隻尤其肥壯的,揭了蓋給她,「腿子有什麼吃頭?這個黃多。」
穆遙嫌棄地扔在一旁,「膩。」
趙硯見齊聿喝酒,勸一句,「齊侍郎怎麼不吃螃蟹?秋日之蟹,難得肥美呀。」
齊聿一笑,低頭續一杯,一仰而盡。
鄭勇眼珠子一轉,「齊侍郎,你手邊放著的傢伙事兒,是扒螃蟹用的,若不會用,我教你呀——」拿起手邊小小巧巧巧一隻長柄銀斧,起了螃蟹蓋子,「這麼用。」
此人如此作派,已然是明光正大欺侮齊聿寒門出身,沒見過這些東西。
眾人無一人不聽清,無一人敢抬頭。
第67章 原諒我一次 一時糊塗,作不得準。……
鄭勇出身鄭國公府, 爵位自聖祖立朝時就有了,旨意世襲罔替——最是天生富貴的一門,連老祖宗都懶得去奉承。鄭勇在書院混跡一時,如今即便文不成武不就, 仍有親爹安排的錦衣衛當著, 安等日後承爵。
此人看不順眼的, 從來半點不給臉面。其他人要麼還想拼個前程, 要麼沒有他這麼硬的背景,俱各悶聲發大財。
穆遙鉤了腿子, 另取一隻熱螃蟹,起了蓋子挑蟹黃兌姜醋吃——忙得不亦樂乎。
齊聿抬頭,平靜道, 「確實平生第一回 見,多謝鄭公子好意提點。」
鄭勇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到愣住,索性倒一杯,「那就喝酒吧。」一仰而盡。
齊聿往杯中續酒,也一仰而盡。
這一茬揭過,眾人活泛起來, 螃蟹吃過一輪難免發膩,成群,糾集喝酒。一時也不知是商量好還是怎的, 本是無人答理的齊侍郎, 竟成了酒席中心, 不約而同邀他同飲。
鄭勇喝兩杯上頭,拉著田世銘哭訴,「你這便要天高任鳥飛了, 留我一個孤鬼在中京,放鷹的人都尋不到。」
田世銘嫌棄地扒開他,「我平日裡放鷹也沒見你來,這會兒哭得跟真的似的。」
鄭勇鍥而不捨拉住他不放,「放鷹我是沒來,那不是害怕嘛……說句公道話,放狗我總是到了吧……一個意思——」
穆遙一口酒剛入口,差點沒噴出來,哈哈大笑道,「放的什麼狗?看門狗嗎?」
田世銘打從齊聿現身便一直板著臉,此時著實抗不住,斥一句,「鄭勇,你管虎山圍獵叫放狗?」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個不學無術的東西——」
三個人笑作一堆,驚動圍著喝酒的一群人。趙硯坐在齊聿身邊正自百般無聊,忙抻著脖子打聽,「笑什麼笑什麼?快說與我,也賞我笑一回——」
有人重複一遍。
趙硯笑得直抹眼淚,「阿遙……不如你把他也帶上吧……委實尋不著狗來放時——帶他出去放放,權當放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