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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尺丹心(二)
姜眠的座位被排在太后的下首,離皇上僅僅咫尺之遙,這是有些公主都沒有的待遇。
「阿眠,哀家看你氣色好多了,可要好好喝藥調理著,你年輕,莫不當回事,千萬別留下什麼病根日後受罪……這幾日見不到你,哀家掛心的很。」
姜眠笑道:「多謝太后關懷,臣女無礙。」
「說來也是皇后無能,賢妃失德,將明襄的性子養的這般惡毒跋扈,」明襄是八公主的封號,太后念來只是搖頭,「讓她去佛寺靜靜心也好,免得再惹出什麼事端。」
停一停,太后嘆息,「端肅那孩子,那天也是動了大怒,未跟皇上知會一聲,當夜就將你帶出宮了。」
姜眠忙站起身,屈膝行禮:「太后恕罪,爹爹並無冒犯之心,他是外臣無旨不得在宮中久留。那日我高燒昏沉粘人的緊,爹爹這才……」
太后慈愛招招手:「看你這孩子,好好的說著話,怎麼還行上禮了,快快坐下。你從小養在宮裡,哀家看你如親孫女一般,再說端肅亦勞苦功高,委屈不得。這事兒,都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就這麼見外了。」
真心假意都不重要,她不再揪住不放就是。姜眠謝過太后,乖巧坐下。
宮宴剛剛開始,時間還早著,姜眠又坐一會兒,推說更衣悄悄溜了出去。
今夜漫長,過後還不知是怎樣情景,她得見一見宴雲箋。
抄了小道,悄悄回她居住的宮殿,但宴雲箋卻不在她安置的那偏房中。
姜眠一顆心微微提起:他不在,那會在哪?難道說她昏迷這三天又發生了什麼事麼?
不敢讓人發現,她繼續沿小道往前走,夜深星闌,四周靜悄悄的。
「咔噠」一聲細微聲響,姜眠踩到一根枯枝,她垂眸——
「唔……」
轉瞬間疾風掠至,一隻手死死捂住她口鼻,整個人被一道兇悍的力量撞在身後粗糲牆面上。
那手掌極寬大,幾乎將她整個臉都蓋住了。
驚恐抬眸的瞬間,對方竟也力氣驟減。
姜眠看見他緊繃的下頜骨微松,清冷雪松般的氣息忽近,傾身將她護在自己身前方寸,雙手捂住她耳朵。
「死了嗎?」
忽然後面一道低啞聲音。
宴雲箋回頭:「你先走。」
後面陰影中的人未再多說一字,步聲漸遠。透過宴雲箋挺拔的肩膀,姜眠只看見衣袂翻飛的一角,像是太監服飾的松綠色。
宴雲箋鬆開手:「冒犯姑娘了,對不起。」
「方才我沒辨出來是你,傷到了麼?」
姜眠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復位,只剩下些許窒悶感。
但這並不影響什麼,她搖頭:「沒有……」
「我看看。」
姜眠望一眼他眼上的布帶,小聲問:「你怎麼看呀?」
宴雲箋一頓,這真是關心則亂了。低聲道:「我沒收著力氣,你撞了一下,若是哪裡疼,現在就告訴我,怕傷了骨頭。」
姜眠活動了下:「沒什麼,剛才撞那一下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宴雲箋,剛才……後面是什麼人呀?」其實她不知自己該不該問,宴雲箋到底特殊,他深夜會見一人,這事讓她有些不安。
宴雲箋沉默了下,道:「是宮中一位老友,我們多年互相照拂,近日他新調去一處,屢遭欺辱,我便與他議了個法子將那些人……除去。」
「哦……」
「此事汙耳,嚇到你了?」
「那倒沒有。」她知道宴雲箋是個有手腕的人,他也從未在她面前隱藏過這一點。
只是沒想到他如此坦然,和盤托出,雖然算不上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