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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姓們的激烈舉動,讓王公公好是驚駭,眼看那長興大街街口都已被紛湧而來百姓們所堵,人山人海,無法透過,這該如何是好?
“皇上有旨,叛賊暴民,就地正法!”
那韋齊領著一行手持弓弩的禁軍疾馳而來,可那拉弓的繃響,卻並未讓群情激憤的百姓們停止。
韋齊趕來之前,他堂伯韋坯已然有令,與其夜長夢多,不如就此將那獨孤小崽子做了箭靶子為韋大報仇……
韋齊搭弓拉箭,百姓們驚呼著去圍,甜伯更是擋在了冢宰身前。韋齊想著先殺幾個暴民,便可先駭住這些激昂的百姓,便是對準了甜伯的胸口。
冢宰一驚,奔上兩步將甜伯一下撞開,遂感胸膛一道帶著巨力的疼痛襲來,她被擊得後退數步,傾然倒地,血迅速湧出將梨花白的袍子前襟沁成了一片豔紅。
百姓們混亂哭喊聲中,她仰躺在地,水眸大睜的望著那昏黃的秋日豔陽,只覺那光暈越來越模糊,漸漸化成一條血紅奔騰的大河,其上一座飄浮搖曳的木橋……
她想,這莫非就是那忘川河上柰何橋吧,看來今日就該是她真正的祭日了。而史書會寫,大冢宰卒年一十九歲,真是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啊……
……
冢宰中箭倒地的慘狀,更激起了百姓們無可遏制的悲憤,對皇帝昏暴的怨恨也全全排山倒海而來,如那被狂風夾挾的漲潮海浪朝那韋齊撲湧而去。
韋齊驚惶後退,命令禁軍們放箭,射殺暴民。
卻聞一聲驚天大吼“放箭者死!”
只見一身玄底金邊戰袍的英偉男子,手持一把雪亮長刀,策一棗紅戰馬飛馳而來,飛揚的馬蹄濺起一路風塵……
那雙凌厲的鳳眸望見人群包圍中,那嬌小身影白衣染血的慘狀,眸間頓時劃過一道深戾的殺氣,從馬上飛躍而起,凌然半空,只見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那韋齊的人頭便是滾出了數丈之遠……
漢王回頭急吼著“傳太醫!”,便是回身要去抱那重傷的人兒,可竟然已是在轉眼之間不見了那白衣染血的蹤影……
漢王慌急之餘,更是震怒難遏,對此時已跟來的那幾百名身著鎧甲的驍悍鐵騎大吼道“去給本王抄了韋府,提韋坯的人頭!”……
……
剛殺韋齊的那一瞬渾亂之間,除了蘇離,無人留意,冢宰已是被那酉熾趁亂抱走,進了停在道旁的車輿,飛馳而去……
冢宰此時,神思渙散,輕飄飄的正要走上那忘川河上的飄浮木橋,卻被“小葉兒!”的焦急喚聲所擾,悠悠回頭。
鼻間有淡雅的芳香輕飄,似撥開層層氤氳的雲霧,恍恍惚惚間看見一張美如素玉的臉龐,膚色如玉,唇色粉淡,如同精雕玉琢,唔,這是何人?前赴黃泉也會有仙人引路麼?……
忽感一道鑽心之痛,在那支深嵌的重箭被一把拔出之時,血驟然噴湧而出,她便再沒了知覺……
……
秋夜已深,今年都城的第一場秋雨拍打掉一地梧桐,雨絲垂過瓦當綿延細長,秋風似也有了透屏的涼意……
燈燭微微搖曳,寢閣之中,梨花白的身影坐在榻邊,懷中緊緊攏著那纖小的身板,素白的臉頰緊貼著她的耳鬢,在她耳畔不斷的輕聲喚著她的小名,清悅的語聲已是沙啞,可他怕她就此睡去,再不能醒來……
忽見她長睫輕顫,似要努力睜開眼來,他剎時一喜,卻又頓時慌亂,將她小心擱下,探手取過那擱在榻旁的銀面具。
就在她睜開眼的那一瞬,他已將面具戴上,遮避了所有的慌亂情緒,涼淡的輕聲道“好好歇著!”
昨夜她的防備,讓他知曉,即便他容貌未毀,如今他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陰狠毒辣的廣陵王,再不是曾經那個可以相擁而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