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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很快打上一桶帶著冰碴的井水。他高舉水桶兜頭一激,冰水澆在頭上,讓他打了個愜意的冷戰,一掃地牢裡的汙穢和萎靡。
張小敬擱下水桶,高高仰起了頭,冰水順著發綹滴下去,隱隱從身上散發出凌厲的氣勢。此時日頭正熾,金黃色的陽光灑下來,照在他的左眼窩裡。那裡早已沒有眼珠,只有一道極深的老舊刀疤,在陽光下分外兇悍。
&ldo;朗朗乾坤,別來無恙。&rdo;
他舉起拳頭,向天空用力一揮。那一剎那光影搖動,刀砍斧鑿般的側臉有如金剛一般猙獰。
辦妥了提調手續,徐賓帶著張小敬匆匆出了長安縣公廨。徐賓心急如焚,連囚服都來不及讓他更換。公廨前的拴馬石前有兩匹涼州驃騎,駿馬額頭前有一條醒目的玳瑁帶抹額,這意味著兩匹坐騎可以馳行於任何一條大街上,甚至包括朱雀大街上的御道,不必受《儀制令》的限制。
兩人各自跨上一匹,張小敬問道:&ldo;去哪兒?&rdo;徐賓答道:&ldo;哎哎,咱們回光德坊的靖安司。&rdo;他看了一眼牙門前的日晷:&ldo;得儘快趕到,嗯,得趕快,得跑一刻半呢。&rdo;
&ldo;一刻之內準到。&rdo;張小敬用無名指掃了掃馬耳,馬匹的靈敏反應讓他很滿意。
長安外郭以朱雀大街為分隔,東歸萬年縣管轄,西歸長安縣管轄,是以長安縣的監獄位於西城的永達坊,去光德坊的話,得先朝西穿過三條大街,再北上四個街口,全程得有十來里路。想在一刻內趕到,必須得策馬狂奔,不得有半點耽擱。
兩人揚鞭馳上大街,飛奔而去。兩匹高頭大馬洶洶上路,街面上無論行人還是肩輿都紛紛避讓,唯恐衝撞。徐賓的騎術明顯不及張小敬,他整個人幾乎伏在馬背上,雙手死死抓住韁繩,頗為狼狽。
張小敬放緩一點速度,與徐賓平齊,獨眼乜斜:&ldo;友德兄,到底是怎麼回事?&rdo;
徐賓勉強控制住騎姿,喘了口氣,這才開口道:&ldo;撈你出來的,是靖安司。&rdo;
&ldo;靖安司?&rdo;張小敬略感詫異,他精熟長安官府體制,卻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徐賓解釋道:&ldo;戡亂平鎮曰靖,四方無事曰安,靖安司是朝廷新立的官署,統攝整個西都的賊事策防‐‐這都是你進去之後的事了‐‐他們如今正徵闢賢才,所以我薦舉了你。&rdo;
張小敬蠶眉一挑。負責長安城治安的有金吾衛的街使,有御史臺的巡使,有長安、萬年兩縣的捕賊尉,這得是什麼樣的&ldo;賊&rdo;,逼著朝廷要另外成立一個新署來應付?
徐賓繼續道:&ldo;主管靖安司的叫李泌,字長源。他以待詔翰林知靖安司丞。正是李司丞要見你。&rdo;
張小敬&ldo;嘶&rdo;了一聲,疑竇更增,這就更加反常了。靖安司的職責是&ldo;賊事策防&rdo;,庶務必然繁劇。讓待詔翰林這種閒散清要的文官來管抓賊?這不是胡鬧嗎?
張小敬在腦子裡搜尋了一下名字,忽然想起來了:&ldo;莫非……是那個說棋的神童?&rdo;
徐賓別有深意地點點頭。
開元十三年,有個叫李泌的七歲神童入宮朝覲。天子正在和中書令張說弈棋。天子令張說、李泌二人以&ldo;方圓動靜&rdo;為題吟棋。張說寫的是:&ldo;方如棋局,圓如棋子。動如棋生,靜如棋死。&rdo;而李泌則開口說道:&ldo;方如行義,圓如用智。動如逞才,靜如遂意。&rdo;大得天子讚賞,送其入東宮陪太子讀書。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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