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逸(第2/5 頁)
只有兩罐,不過巧得很,母親疼我,獨獨給我留了一罐。我就瞞著府中兄弟藏了起來,喏,就放在那閣樓之上,待我取了給你,你仍倒回原先那隻陶罐,此等偷樑換柱之計,定不會讓母親心疑。”
“好啊,四哥,原來你也會恃母寵而驕啊?”
“我恃寵?呵,”曹植努嘴,“那妹妹倒真將我想錯了。母親是私下將蜜罐給我的,府中別的兄弟姊妹都沒有,偏我有,這不是禍事麼?我藏起來正是另有用處,這府中何人最喜甜食,妹妹心知肚明,不必我多說吧?”
“二哥?”我瞬間明白了,也聯想到什麼,“你原是要送給二哥?……當生辰賀禮?”
“聰明!”
“可你就這麼給了我,用拿什麼送給二哥呢?”
“這還用問?”曹植看左右無人,又壓低了聲音,“當然是酒啦!”
“酒?”
“嗯。小的時候,二哥沒少帶我和三哥偷酒喝。阿纓你是不知,那時多有意思!記得有一回夏天,晚上悶得實在難以入睡,我們兄弟三人就摸著夜路,翻牆去了酒窖,結果發現酒窖都空了,原來是父親都藏起來了。於是我們便又悄悄溜進了父親的寢房,果在榻下找到了陳年老酒。
“其實那晚我們兄弟三人各拿了一罈,只有我臨走時在榻下拜了一拜,卻不想驚動了母親,被當場抓了個正著。點燈後,父親起初並未訓斥我們,只問我何以偷酒而拜。我答道‘酒以成禮,不敢不拜’;父親又問二哥何以偷酒不拜,二哥卻答‘偷本非禮,所以不拜’。結果那晚被罰的只有二哥一人……”
“哈哈哈……”我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好啊你,你這是把二哥往火上烤啊!”
曹植碰了碰我的胳膊:“噓,所以我這不才想為兒時之事謝罪嘛,聽我說,建安五年,父親正與袁紹官渡對峙,那時我才九歲,二哥也不過二七。有一日,我見他在庭中親手種了一株一寸粗一尺高的柳苗,便突生奇想,趁夜半無人時,在那柱柳樹苗下埋了一罈上好的藥酒。哈哈,六年過去了,那柳想來也比人高了,今年秋分,我便遣人去取,味道一定上佳!”
“哼,柳樹根深,且根系繁茂,只怕早與酒罈交錯纏繞,難捨難分。你今年去挖,不傷根動筋是不可能的。那柳樹既是二哥親手栽種,一定有特別意義,你就這麼給人家掘了,還不知他會怎樣生你氣呢!”
說罷,曹植忽地沉默了。
“你說得對……不過,當真無法取出了麼?”
見曹植神情落寞,我笑著安慰道:“既然埋下了,就讓酒罈在柳蔭下與大地長眠吧!酒罈與柳根相纏,不正如你們兄弟二人一母同胞,利害相關麼?這美酒已然是你送給二哥最好的敬禮了,又何必使二者分離呢?”
“嗯,說的確實在理。那我換個生辰禮好了。”
我暗暗偷笑:嘿嘿,曹植,你送不成美酒,那送酒的心意可就要被我搶去嘍。
閒聊這會兒,我們已經到了閣樓下,曹植搬來扶梯,讓我在樓下扶穩,他自攀爬上去取蜜罐。見曹植上了樓,我眼珠一轉,又起了玩笑的心思,遂撤去扶梯,只抱臂站在樓下,等曹植抱著蜜罐要下樓時,便壞笑著哼起了現代歌兒:
“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嘰哩咕滾下來——”
“你在哼唧啥呀?”曹植聽的不是很真切。
“唱歌呀。”
“嗯,還蠻好聽的,不過你預備把梯子抽走幾時呢?”
“嘻嘻,你下來呀,你倒是下來打我呀。”
見我不依不饒,曹植也不急,只在高樓翹著腿,聳著肩:“昔年袁術與父親為敵,兵窮勢竭,淪至冢中枯骨落魄之境,而六月盛暑,袁術欲得蜜漿解渴,又無蜜。因而頓伏床下,嘔血鬥餘而死。纓妹妹,蜜如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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