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狸(第4/12 頁)
他:“好鋮兒,不哭啊,回來了,阿姊回來了……”
一抬頭,卻見楹柱旁還藏著兩個文靜好奇的男童。
“銳兒,銘兒,還不快出來拜見你們堂姊。”崔琰喝道。
在婦人牽引下,兩小童怯怯地走下階,和我照了面後,又藏回婦人身後。
“這是你嬸嬸。”受叔父指點下,我即刻行跪拜大禮。
叔母不禁掩帕拭淚,鋮兒卻帶著銳兒、銘兒拉起小手將我圍住,歡呼雀躍。
與今世家人相見,意料之外的熱情,給我心下不少慰藉,我抹著淚,笑個不停。一番寒暄後,崔府上下其樂融融,整個庭院都洋溢起溫暖的氣息。
這時,曹丕突然笑著拍掌,隨後便有數名隨行的曹兵,將一箱箱物件抬進府內,崔府上下莫不驚愕。
曹操的令使上前,振袖站定,空口宣讀道:
“漢司空行車騎將軍領冀州牧闢崔琰及恩賞令——
“河北初平,理徵青、冀、幽、並四州知名之士,以為省事掾屬,匡濟世事。今有清河崔君,品行淑良,為冀州士首、國之楨榦,直言善諫,宜作百官範,特闢琰為冀州牧府別駕從事,賜錦裘一領,青氈床褥兩具,官絹一百匹,錢十萬,八百里驊騮馬一匹,赤戎金裝鞍轡四副,鈴眊一具,錯彩羅谷裘一領,織成靴一量,有心青衣二人。禮雖輕薄,以天下知孤求賢之意爾爾。”
見崔琰率親眷府丁叩謝,曹丕上前,折腰作揖,親自扶起。
崔琰吩咐家丁備下晚膳後,對曹丕說道:
“天色已晚,還請各位公子暫棲鄙府,待天明後再出發。”
“也好。”
曹丕、曹真、曹休等人遂各在客房住下。
旅途勞頓,用過晚膳後,在叔母懷中和弟弟們暢敘良久,不覺間便是二更天了,叔母便教侍婢伺候我早些休息。
終於回到魂牽夢縈近九年的崔府,今夜無論如何,我都是無法安睡的。
冷月高懸,星漢隱隱,清風徐徐。
月光皎皎,自窗外灑進,透過帷幔,照在榻沿,像是浸在水中純潔無瑕的白練,層層疊疊,令人忍不住伸手去撈,卻撈了個空。
年年盼團圓,盼重逢,如今在外遊子迴歸,為何物是人非,帷室淒涼,屋老人亡?
此時此刻,我不禁懷念起前世,與親人團聚在電視機旁,一起看元宵晚會的少年時代來。
可惜如今的我,身處數億光年外的時空,早與他們相隔無數個十萬八千里。
爺爺奶奶的身體一直很不好,我離開那年,弟弟剛好要高考。
他們,現在,都還好嗎?
悲歡離合的過往,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重返二十一世紀,真的再沒有希望了嗎?
我蜷縮在床角,緊攥的拳頭抵在牙縫間,儘量小聲地啜泣。
……
輾轉反側,難以安眠,遂翻身下床,披衣出戶。
鄰房燭火已熄,想是弟弟們年幼,玩累了,不幾時便睡入夢鄉。後院庭燎亦滅,四處十分寂靜,看來僕婢們都已歇下,只我一人,寂悄悄地行走在這漆黑夜色中。
遙遙望見前堂仍有光亮,我提裙過廊,往前院走去。
沒想到,今夜不眠之人,除了我,還有那曹家二公子,曹丕。
月華流如水,他一襲玄衣,與黑夜相融,就坐在堂前高階上,左手虛撐著半邊臉頰,右手握著一盞微弱的豆燈,夜風瑟瑟,他的側影顯得無比寂寥。
我抱著一顆好奇之心,輕步從廊角走近他身旁,才聞到濃濃的酒味。
我靜靜地在他右側坐下,雙臂抱膝,一句話也不講。
曹丕似乎正想著事出神,突然瞧見我在側,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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