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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兩把頭時都不用加假髮,燕尾梳好,韓嬤嬤比著皇后那身明黃的緞袍,選了點翠的鈿子,細細的米珠流蘇垂在光潔的額前,皇后卻無暇顧及,湊近鏡子看著自己的下眼瞼道:“你看看這裡是不是長了些皺紋?”
韓嬤嬤自然也知主子青春已逝,心裡不由湧起些悲酸來,陪著笑道:“主子看走眼了。”
皇后悵然良久,卻付之一笑:“怕什麼呢,誰沒有老了的時候?‘紅顏未老恩先斷’,我這裡老去而恩斷,也不算虧本。”百無聊賴撥弄著首飾匣裡一枝珠花,自嘲地笑了兩聲又道:“我對皇上的用心,只有我自己知道:尋常御用的針線,原先都不肯假手他人,必要親力親為才覺得放心,可皇上身上掛的,永遠是孝賢皇后做的燧囊;我烏喇那拉家也是最早從龍的大姓,可皇上信任的,永遠是孝賢皇后的弟弟;他有那許多兒女,可他最真心顧惜疼愛的,永遠是孝賢皇后的子女……你看如今的富察氏家和我們烏喇那拉氏家,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什麼是天上地下!說起來富察氏已經死了,我烏喇那拉氏還是活的!”
韓嬤嬤道:“主子可知,如今皇上最在乎什麼?”
“什麼?”
“皇上要當聖君,家事國事都要聖明。”韓嬤嬤道,“內裡,少不得琴瑟和諧,這和諧,是做給外頭瞧的。娘娘是後宮之主,何苦自傷自輕?縱用點手段,皇上還能廢后不成?他不想千古明君的帽子了?倒是娘娘早生皇子,培植自己的勢力才是首位。皇后有子,便是嫡子,隨皇上怎麼說道,他也不可能不用心栽培。那些小的,有何可怖?外頭傅恆夫人那碼子事,更是娘娘的把柄。換做這麼想,娘娘心裡可好過些?”
皇后聽得怔怔的,原有些失神的眸子又煥光彩。
作者有話要說:
☆、心忱忱當諧琴瑟
沒過幾日,便是皇帝聖壽,又稱為“萬壽節”的,乾隆四十整壽,過得尤其熱鬧,早幾個月,內務府就備辦好了各處花燈火燭,又叫來京裡有名的幾家戲班子,預備著慶賀。
乾隆這些日子也是喜訊連連,沖淡了因張廷玉而帶來的不快:傅恆勝仗後畫像進了紫光閣功臣像,加起恩典也是堂堂正正;前不久四格格和碩和嘉公主與傅恆次子福隆安合巹,又喜上加喜;兩江湖廣一片豐收,長江夏汛平安過去,漕運穩妥,倉滿庫實;考評幾個皇子的功課也都還滿意;更兼著山西、貴州都報來“天生祥瑞”,乾隆說著不許“妄報祥瑞”,心裡還是歡喜的。若說還有三分惆悵,便是“偽奏稿案”越扯越大,終究不得結果,只好殺了幾個閒人結了案子,畢竟意不足;再者傅恆回朝,自己亦有一段孽緣至此終結,不敢再越池半分,亦聞傅恆長宿妾室那裡,與嬌滴滴的正室同床異夢,自己也不宜談及,只有悵悵而已。
宮中少不得熱鬧,乾隆已至不惑之年,對熱鬧漸漸淡了,家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子初時分了。乾隆喝了兩杯酒,微覺有些暈乎乎的,見風高月小,天朗氣清,也不想就睡,遣宮女太監遠遠的應候,自己一個人繞著水邊散步。“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一旦從花天酒地的慶壽歡樂中走出來,回到靜謐得有些怕人的時候,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無來由地纏住了他:早間視朝,見傅恆隨班拜見時神色有些不對,得空時單獨問他,又是強顏歡笑,自己拉下臉來才問出實話:大早上八百里加急傳來的訊息,青海卓呢羅布藏扎什率眾叛亂的訊息,駐藏大臣傅清、拉布敦遇害。眾軍機大臣怕乾隆壽辰不快,硬是壓了一壓,於是乾隆在眾人賀壽的間隙,藉著不勝酒力的名頭急急在軍機處處置了事宜,怕惹眾疑,又擺著笑臉出現在家宴之上,受自己的妻妾子女的拜賀。
傅清是孝賢皇后長兄,惋惜他不由就想起孝賢皇后,一旦念及此便悲從中來難以自制,身邊這麼多女人,可他最希望陪著他過壽辰的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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