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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扳指:“……閣下是旗人?”
顯瑒微微一笑:“老百姓一個。咱們都一樣。只不過家裡丟過太多東西了,知道什麼保得住,什麼保不住。反正管好家裡的小朋友比什麼都重要。”
他的話是當著南一和明月的面說的,南一心裡還不服氣,撇了撇嘴巴,顯瑒哈哈笑道:“南一我們打個賭。事情如果不是這樣,你隨便要點什麼都好,叔叔送給你。可是事情要是果真如此,你跟明月以後一定要老老實實。”
沒一句話都入了為人父母的劉生劉太的耳朵,進了他們的心,劉太狠狠地剜了一眼南一,彷彿在說:你個沒事找事的笨蛋。
顯瑒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此時方走到明月的身邊,開口跟她說道:“走吧?”
幾天之前那個隨時準備好要大吵大鬧的明月已經洩了氣,低著頭跟顯瑒離開了劉家。
這個夜晚她睡得踏實了,只是半夜裡喉嚨發乾,咳嗽起來。閉著眼睛翻了個身想要將就著再睡過去。卻被他拽起來,盛了水的杯子放到她嘴巴邊上。她還是閉著眼睛,捧著水喝乾了。又倒下去,臉朝著外面繼續睡。
可是不一會兒,她轉過身來,縮手縮腳地鑽進他懷裡,手摟在他的腰上,眼睛仍閉著,但已經淚流滿面,好長時間,重重地抽了抽鼻子。他摟著她,在黑暗裡親她的頭髮和腦門兒,親她的眼睛和淚水,卻發現那裡像開啟的水龍頭一樣,越流越多。他笑起來:“不想上學了,是不是?明兒你這樣,同學們得把你給笑話死……哦我明白了,你是覺得對不住,是吧?你自己寫了悔過書,冒充我簽字的賬我都沒有跟你算,現在感激涕零了,對吧?”f
她的整張臉蠻橫地擠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搖頭,眼淚和鼻涕把睡衣前襟弄溼了好大一片,方才過了癮,漸漸安靜了。一聲不響。像只小貓一般乖巧可愛的伏著。顯瑒這才貼著她耳朵慢慢嚴肅地說道:“我念你是初犯,再不追究了。但我今天在劉家說的話,你給我仔細記得,看我說的是對還是不對。”
日子平靜了好幾天。明月和南一各自在家裡受到了或軟或硬的訓誡,被削掉了銳氣,在學校裡面再不敢大談特談運動的事情了,規矩老實地念書學習,做功課。
十天之後,“大磊醬園”訴日本人井上三郎投毒一案開庭審理。中日商界人士,學生市民代表,還有媒體記者們出席旁聽。誰知道案情居然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井上三郎當庭翻案,拒絕承認自己投毒,堅稱收了浙江商會的好處,在這裡當替罪羊,本來不知道罪責如此重大,如今知道了,堅決不認!“大磊醬園”老闆和經理都傻了眼,開始語無倫次,前後矛盾。結果庭審三日,最後得出結論:“大磊醬園”之前的官非未消,如今又添上“欺詐”一條,數罪併罰,多人入獄,永不翻身。!
彩珠帶著兵兵在街上玩,買了報紙號外看到這一條訊息,當時愣了半天,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得,中國商人弄巧成拙,給了日本人更大的把柄,學生們可是白遊行了。
兵兵第一次上街,見什麼都是熱鬧,用力掙開丫鬟的手,湊到街邊看老工匠叮叮噹噹的修理一隻半高跟的皮鞋。
修鞋匠跟這位客人蠻熟:“前掌補好了,我在裡面再給你墊一個半墊,這樣穿著舒服。”
鞋子已經舊的不能再舊了,可是客人的腳上穿著一雙整潔乾淨的白色襪子,她是一個貧窮卻有自尊的女孩。
年幼的脖子上長著一顆紅痣的兵兵倒是不會知道這些,她只是看了看女孩的臉,然後說:“你怎麼不回家?”
吳蘭英怔了一下。
彩珠把兵兵抱起來:“亂走亂說話。”
第十七章
九月二日早晨,張明權同學像往常一樣提前二十分鐘來到教室,想在老師來之前預習一下功課。第一節課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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