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91(第3/3 頁)
許久,迷迷糊糊間,啞聲喊了許多次父母,他熬了兩日都不曾有一分軟弱,卻偏偏在入眠之後溼了腮。
衛瓚曾與他一同睡過許多個晚上,從沒見他這樣過,聽得心裡頭酸澀。
好半晌出門去,囑咐人給沈鳶將參湯與藥煎上。
他忽得慶幸臨行時,母親專程給沈鳶帶上的那一車藥材,若非如此,城中哪裡找得到續沈鳶性命的參。
柳軍師中間來找沈鳶,只在門口聽了兩聲,到底是不忍將人叫醒,吸了吸鼻子,便出來同衛瓚說話。
柳軍師說:“已得了訊息了,羅大人並那些侍衛,皆殉國了。”
衛瓚縱是早有預料,也微微心下一沉。
面上神色卻沒有變,只微微點了點頭。
柳軍師問:“衛將軍見今日攻勢如何?”
衛瓚正在沙盤推演思忖,見他問,便沉聲道:“敵數倍於我們,且將領善攻。”
來人絕非一城的守軍,辛人早已變了主意,這故意拖延的許多天,都是為了悄無聲息地調集兵力攻來。
這與北疆作戰多少有些不同。
北疆的那些遊牧民族悍勇,而辛人的將領多謀,精於器械和佈局。
柳軍師說:“確實如此。”
“這攻城的將領我們認得,名喚路鍾,昔日沈將軍在時,便與他交過手,那時便艱難非常。”
“他擅長攻城,昔日臨近的兩城都是他拿下來的,今日這架勢你也瞧見了。”
衛瓚暗道一聲的確如此,這各種攻城器械與士兵排布交錯,已成陣法,教人應接不暇,應付得很是吃力。
並且對方並非無能之輩,這兩三日攻不下,之後必然來勢
會更兇猛。
這般攻城多來幾次,城中損耗會越來越大。
而從京城調集援軍、籌備糧草,都需要時間。
柳軍師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觀他的攻城之術又與先時不同,越發精妙了。”
卻忽得聽見一聲極其溫和虛弱的聲音說。
“有破綻的。”
衛瓚循聲看去,便見那小病秧子不知何時從內室出來了,面色仍幾分蒼白。
“我瞧了兩天,”沈鳶堅定說,“他的陣是有空隙的。”
衛瓚沒責怪他怎的又醒了,只命人取參湯來,一手扶著沈鳶坐下。
沈鳶這一睡,聲音越發嘶啞,連吐字都帶了幾分艱難,卻說:“攻城陣也是陣,是從人的變換、人與地形的互動,改做了人與攻城器械的配合互動。”
“只要有佈置,皆成陣。”
只要成陣,便沒有無敵的道理。
他在城樓目不轉睛地,一刻一刻地瞧著。
為的便是抓著那一閃即逝的破綻。
“他的攻城陣破解不只在方向,在時機。”
“你出城,見旗令行事,時候一到,便從東南方向奇襲,再令城上守軍猛攻。”
沈鳶輕緩地攥著衛瓚的衣袖,垂眸輕聲說:“他若再攻城,我一定叫他……栽一個大跟頭。”
這是第一次。
沈鳶沒有渴求認可,沒有渴求榮耀。
他渴求的只有這座城的安寧。
他許久不曾安眠。
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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