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91(第2/3 頁)
士卒便懷著恨意抽出刀來。
這兩日兩夜有許許多多的犧牲和慘烈,沈鳶沒有半點動搖。
如他所讀之書,戰爭中的將領,容不得許多情緒,喜怒哀樂皆不該由己身,才能留下更多的人。
可是他下令的那一刻。
從那雪亮的刀身上,瞧見了那日賣花的小姑娘。
當初不願收衛瓚銅板的小姑娘,仍是扎著俏皮的小辮子,抱著一條鮮豔的裙,幾分懵懂地注視著這一幕。
刀光落下時。
沈鳶還是微微錯身。
擋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他不知為什麼。
保家衛國這一句話,也就是在這一刻,在這一座城,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更切實的重量。
他垂眸時,見那小姑娘猶猶豫豫跟他說:“我……我娘說,軍中缺裙子,我有一條裙子……”
沈鳶接著那條裙子時,發現是一條嶄新的裙子。
裙角繡著有些粗糙的花兒,被疊得整整齊齊,顯然是尋常小女孩壓在箱籠最底下的珍藏。
分明不是珍貴的布料。
指尖拂過時,卻覺著鮮豔至極。
他令人記下女孩所屬家戶,將這條裙子記在簿上,輕聲說:“多謝。”
天色藍濛濛的。
血濺在沈鳶的衣角,染上了一抹紅。
沈鳶垂眸片刻,溫聲對她說:“回家去吧,天快亮了。”
……
沈鳶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直到晌午過去,待城中略微安寧,才稍稍在城府中坐了片刻,人在緊張時嚼咽不下飯菜,他就著藥丸吃了半碗米湯,便又喊了人來。
他有百十件事情還可以做,有千百件事情還可以未雨綢繆。
衛瓚進門時,他正令人以甕聽地下聲響,時時刻刻聽著是否有人正挖掘地道。
攻城不成,就要防著其他的招數,投毒不成,最容易出現的就是掘地。
見衛瓚進來的剎那,沈鳶便問:“外頭怎樣了?”
衛瓚道:“辛人正在安營,我叫了人盯著,一旦異動,必有人來報。”
沈鳶又問:“你怎樣?”
衛瓚說:“我無事。”
沈鳶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正欲起身再說什麼,卻是剎那天旋地轉,眼前黑成一片,什麼都瞧不見了。
衛瓚登時變了面色,一手
() 將人接著,只覺得心臟險些停跳,冷聲問他:“你多久沒睡了?”
沈鳶緩了片刻,感覺血液漸漸湧回頭頂,眼前才漸漸能見得輪廓,慢慢說:“睡了一兩個時辰。”
衛瓚又問:“飯呢?吃了多少?”
沈鳶沒說話。
衛瓚皺著眉,卻是罵了一句髒話,強令他將那半碗米湯喝了,半晌拿披風將人裹了,大踏步把人往內室一扔。
罵道:“沈折春,沒有你這般守城的,我若是辛人,就是熬也要將你熬沒了。”
沈鳶心知他說的是對的,沒說什麼,閉著眼睛,卻是嘆說:“我睡不著。”
聽衛瓚低聲說:“柳軍師,白將軍都在城中,你放心。”
沈鳶閉著眼睛,眉頭仍是緊緊皺著。
衛瓚沉默了一會兒,拇指輕輕撫摸過他皺起的眉心,溫聲說:“折春,我替你守著城。”
那手指上還帶著些許粗糙的繭。
很奇妙的,在眉心慢慢撫過去的瞬間,沈鳶竟真的因此眉頭稍解,彷彿是信了這一句話,信了衛瓚會替他守著。
沈鳶那股子勁兒渾渾噩噩一鬆,便陷入了渾噩之中。
如今因對方存在而安心睡去的人,卻變成了他。
沈鳶這一覺也沒有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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