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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承認我是一個怕死的人。」陳棋瑜回答。
陳棋瑜並不覺得怕死是丟人的特質。但陳棋瑜轉念一想,如果今日坐在他旁邊的是封皖,或許他就不會坦誠自己怕死了。不過,如果今日在他身旁是封皖,也不會有此平靜的對話,封皖一定會急切地抱緊陳棋瑜,不斷地說『我一定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死』之類的說話,而陳棋瑜反倒是要勸慰他,陳棋瑜也會不得不說『死有什麼大不了』『你不要擔心』之類的話。一想到這種情況,陳棋瑜無由來地覺得很累。
第八章
而柏榆畢竟不是封皖,柏榆很安靜,也很冷靜,好像根本不關心他的生死一樣。同時,柏榆又為他披上軟裘,又握上了他冰涼的手。
月光熹微,淡淡描在柏榆完美的側顏上。陳棋瑜覺得今日的柏榆有些不同――不同之處,大概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平常的柏榆總是珠光寶氣,總是氣派不凡,總是意氣風發,總是過分完美,他沒見過柏榆傷心、憤怒、痛苦甚至一絲疲憊。現在的柏榆,明顯非常疲憊,他腰桿沒像往常那樣挺直,而是靠在了背後的樹幹之上。他的頭髮有點凌亂,他的衣服也髒了。他的雙眼也沒往常那麼明亮。
陳棋瑜突然反握住柏榆的手,輕鬆地說:「或許是因為我現在沒有毒發,身體又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還不算太害怕。」
柏榆與陳棋瑜十指交扣,嘴角勾起笑容說:「我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要告訴你。」
「好啊,你告訴我好訊息。」陳棋瑜輕鬆地笑笑。
柏榆說:「好訊息是這種毒藥並不會讓人太痛苦。」
「那確實是好訊息。」陳棋瑜往柏榆身旁坐近了一些,又說,「我已經很滿意了。」
「你這樣讓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壞訊息是什麼。」
「說吧,」陳棋瑜答,「死我都可以接受,還有什麼不能?」
「這恐怕比單純的死亡更難讓人接受。」柏榆說道。
陳棋瑜有點好奇又有點害怕:「你告訴我。」
柏榆嘆了一口氣,說:「這毒並非無藥可救的。」
陳棋瑜正要高興起來,但這份歡喜又頓時化作了灰:「你說這是『壞訊息』。」
「不錯。」
「我懂了,比起『單純的死亡』更難讓人接受,那就是『明明可以不死』。」陳棋瑜苦笑道,「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這個意思,你很聰明。」
陳棋瑜道:「為什麼有解藥我卻還是得死?」
柏榆道:「要得到些什麼,總得要付出點什麼,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柏榆沒有說下去,陳棋瑜卻也已經明白:「我懂,可是付出的值不值得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個有解藥的人志不在我,志在你,你不願給他想要的東西,他也自不願給你想要的解藥。」
柏榆頷首:「就是這麼回事。」
「此事你大可不必告訴我。」陳棋瑜苦笑道。
「我不想跟將死之人說謊。」柏榆說。
『將死之人』。
陳棋瑜心裡不知何種滋味,嘆了一口氣,說:「那個人真是傻,為何覺得我的性命能值得你介懷。」
柏榆沉默了很久,神態很懶,眼皮半合,毫不掩飾濃濃的倦意。
陳棋瑜又說:「可我還是很感激你的。」
柏榆疲憊半合的眼皮又撐開了,眼珠轉向他。
陳棋瑜說:「我就是死,也不想死在那堆白骨中。」
「那你想死在什麼地方?」柏榆問。
陳棋瑜愣了愣,想了很久,卻想破頭都想不出來。
柏榆笑道:「這種問題確實為難你。一般人都不會考慮這種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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