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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我的妹妹”。她終於承認,“在母親的肉裡,有我的童年,她去了,帶走了我的一部分”。這正是她用一生去抵制的——家庭和血緣,及他們對自由意志的牽絆。
真是值得咀嚼。就像薩特對西蒙·波伏娃的最高評價:“她就好比我的伴侶。”伴侶,哈哈,這不正是您二位終身反抗的婚姻框架中的術語麼?
不完全是愛誰多少的問題。我在想,這其中更隱秘的力量,是衰老。托爾斯泰臨終前的悔罪、薩特彌留時想重返教廷,包括很多人,受到傷害之後,變得溫情與柔軟。還有,中國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實是——當一個人衰弱的時候,鬥志軟化。如果母親早死二十年,西蒙還在悖逆狂飆期的時候,這個和解也不會達成。
書的序言裡,為西蒙的辯解,很善意然而多餘。“自紀德時代以來,對親人的不近人情,已經成為激進知識分子的一個思潮。”簡直是越描越黑。啟人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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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百合是一種太蒼白的花(1)
很多年前我就知道弗吉尼亞·伍爾芙的存在,就像我知道伊甸園神話存在一樣。——她是一個在不同語境中被反覆引述和重複的名字,她帶著她明淨的額頭,尖刀背似的大鼻子,常常出沒在唯美派畫冊裡的那種知性的鵝蛋臉,穿行於一系列大不列顛知識分子軍團的書簡和信箋裡。那是一群在20世紀前30年度過了他們成熟期的人,也是埋葬了維多利亞社會又試圖讓它纖細僵化的道德活躍的一代人。達爾文的進化論,讓他們失去了相信上帝七天造人的可能性,殘忍的愛因斯坦,更在1905年丟擲相對論,這下連時間和空間都無法信任了,他們只好轉向去精研自己的內心,對自己用盡心思,他們每天要寫大量的日記,餘時就給另外一些人寫無數的信箋。所以這個叫做布盧姆斯伯裡團體裡的成員,個個都是書信體大師,也就不足為奇了。
作為這個團體的核心成員,伍爾芙被喻作英格蘭百合,這個意象很契合她,最美的百合都開在唯美派畫冊裡,聖母的手邊、聖嬰的笑顏附近,百合本身就是一種精神意味大於肉身美的花,相對於桃花的豔情、牡丹的肉感、玫瑰的甜俗,它簡直是禁慾味道的,伍爾芙本人正是如此的精神化:她醉心於朝拜藝術聖地,收集藝術品,但在生活裡,她一輩子都穿著粗布工作服,在冬季沒有取暖裝置的“冰窖”裡工作;她視*為骯髒的動物性,卻苦心收集別人對她美貌的口頭稱讚;她擇偶時從不關心對方是否有肉體美,或物質背景,甚至性向,卻一定要足以與她的智性匹配;像西蒙·波伏娃一樣,她背離並且鄙夷上流階層的生活方式,卻從來沒有淡化過骨子裡、從屬於這個圈子的精英意識;五歲的時候她給姐姐寫信,“謝謝你對我仁慈的耐心”,而姐姐的回信是“我多麼喜歡你香豌豆色的頭髮”,後來姐姐成為畫家,她卻成了作家,審美角度的歧途,其實在早年就足見端倪。
她很像一臺配置失衡的電腦,思辨力、邏輯力、想象力,凡是智性系列的作業系統配置都很高,而*晶片配置卻幾乎為零,她並不是敵視*,她是壓根就不理解這玩意兒,所以她選擇的多是同性伴侶,只是因為這樣便於操作她無垢的“精神之愛”而已。小時候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把她抱在窗臺上,扒開她的*迎光看著,長大了他繼續用擁抱、接吻等臨界動作猥褻她。這些曖昧的性侵害史,像頻頻發作的病毒一樣,使她本來就已是低配置的*晶片幾乎癱瘓,直到1941年,她投水自殺,用死亡療法徹底使自己宕機了為止。
從九歲那年,她就開始頑強地自我教育,她的營養源只是爸爸的書房和與哥哥交談的碎片,還有倫敦圖書館而已,她不眠不休地寫作,不捨晝夜地閱讀,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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