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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請稍等片刻。&rdo;
他退到裡面,開啟肚子前的一隻抽屜,取出一本窄長的登記簿,上面列著幾行數字。
這一套手續不過只延續了幾分鐘,就又有一群年輕的義大利人在卡爾馬後面等候了。
抽屜又關上了,出納員問:&ldo;是換法國貨幣吧?&rdo;
&ldo;勞駕……&rdo;
他拿出一疊捆得同箱子裡的美元和英鎊一樣的十法郎的票子,掀著錢角點起來。鈔票在他手指中嚓嚓發響。接著他又點起小額紙幣,最後又點了些一法郎和二法郎的零錢。
卡爾馬懶得把票子放進錢夾,他把它們統統揣進口袋。
美元不是假的!在洛讓得爾大街他住所的壁櫥裡有他信手放進去的提包,那裡面有一百五十多萬法郎。
他生平第一次花不屬於他的錢。不,他偷過一次,真正的偷,並且知道原因。那時他才十到十一歲。天氣很熱,同今天一樣。當時他的父母和他是不去度假的,相反,這正是經商的好季節。有時他父親午飯後坐在廚房的爆柳竹扶手椅上打盹時會突然被鋪子裡的鈴聲驚醒。
他記不清那天母親到哪兒去了,也許是到花園的草地上曬衣服去了?反正他躡手躡腳地鑽進櫃檯,把手伸進放錢的抽屜,他只拿到五十生丁。幾分鐘之後,他在一個推著一輛小推車沿街叫賣的義大利小販那裡買了一支圓錐形的小蛋卷冰淇淋。
他邊走邊舔著加了香料的奶油,突然他瞥見遠處有一個同校同學。由於這不是星期日,而他平日是沒有可能給自己買上個冰淇淋卷的,他連忙把奶油卷扔進小溪,然後立即轉頭朝左邊頭一條街走去。
他滿臉通紅,覺得血直往兩穴湧。他到一家雜貨店照了照鏡子後,連忙跑到教堂去做懺悔,他當時還是個神秘主義者。
這一次,在和平咖啡館的二等廳內,他無須提心弔膽了。他不願意提心弔膽。平臺上更涼快一些,他之所以沒有坐到那裡,是因為他不想讓門市部的同事或顧客看見他,他平時很難有機會光顧這樣昂貴的場所。
他叫了不少價格高昂的菜餚,各式拚盤、半隻龍蝦,又叫了一串烤雞鴨肝,都是些在家裡極罕見的菜餚。
這無疑又走了一步,但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到銀行去兌換那張一百美元的票子並不是為了貪便宜,而是為了弄清一些情況,所以他現在口袋裡裝著他不能合法花銷的錢。
如果他買一件他喜歡的東西,比如說一隻菸嘴或一隻氣體打火機,多米尼克隨即就會發現,他若想送她一件禮物或給孩子們買點玩具也一樣。
無論怎麼做帳也對不上。她不一定要檢查他的花費,至少不是出於懷疑。但她清楚地知道他掙多少錢,交給她過日子的錢之後他自己還能剩多少零用錢。這五百法郎沒有正當來源,必須在星期六之前花完,因為它的存在不合法。
這一點開始使他鬱鬱寡歡。他非常清楚&ldo;開始&rdo;這個詞)l意味著什麼。自從在威尼斯他觀賞以女兒為軸心的那一幅靜止的畫面開始,發生了一系列不容置辯的事實。他曾經感到自己的身邊有一個人,這個人上上下下地在打量自己。這一切還記憶猶新。
從那以後,沒有一件事是出於他的主動。他的所作所為毫無主觀意志,只是下意識地一個一個表現出來。
他走進和平咖啡館前曾問過報亭,洛桑法庭報還未到。
&ldo;也許再過半小時……&rdo;
他完全估計到,自己很有可能被迫儲存下書包裡裝的那一百五十萬,雷奧娜爾德太太也萬萬不會猜疑到它的存在。
這位太太對有錢人,一切有錢的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