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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池只覺半年未見，慕清灃就像抽乾了水分的竹子，瘦骨嶙峋，變了幅模樣。

二人相對無言，枯坐了半晌，慕清灃都未發一言，直覺上方清池有事兒，和顧少白有關的事兒。

但是，慕清灃沒問，他怕，方清池下一句話就會說，顧少白已不在了，他埋在什麼什麼地方，你要節哀云云!

他還沒有做好知道的心裡準備，也許永遠做不好準備，但至少，請別說出來，今天，別說!

&ldo;王爺……&rdo;

方清池還是開口了。

&ldo;嗯……&rdo;慕清灃腦袋裡一團亂草，頭有點暈。

方清池沒有發現他眼神很飄忽，自顧自地說道，&ldo;王爺，方某是來道謝的。&rdo;

&ldo;嗯，道謝?謝什麼?&rdo;慕清灃長出一口氣，看來不是，他沒提少白，慕清灃發現不知何時，已是一手冷汗。

&ldo;方孝安，是家父&rdo;，方清池誠懇地說道，&ldo;家父雖是被逼，卻也做下了助紂為虐之事，王似道伏法，王爺也算幫清池報了滅門之仇，清池在此謝過王爺!&rdo;

慕清灃並不意外。

那夜，觀心被誅，問心為師妹之死黯然神傷，既覺愧對師傅所託，又覺知情不報愧對主子，其後不久，婉拒了慕清灃豐厚的賞賜，孤身扶柩而去。

臨走，將所查到的方清池與季翦塵的身份告知慕清灃。

慕清灃扶起大禮伏地的方清池，嘆了口氣，&ldo;方兄，請起吧，無心插柳之事，不敢當你如此大禮。&rdo;

頓了頓又道，&ldo;流年，還好吧?&rdo;

&ldo;很好。&rdo;

慕清灃點頭，張了張口，他想說，顧少白最擔心的就是慕流年，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ldo;王爺，少白他……&rdo;

慕清灃猛地抬起眼睛，刀鋒般冷硬的光劃了過去，將方清池的話一斬兩斷。

&ldo;不，別說了&rdo;，慕清灃冷冷道，&ldo;我知道……&rdo;

方清池大感驚異，&ldo;你知道?&rdo;

慕清灃生硬地點了點頭，眉心擰得緊了緊，終於，眸子裡的冷光暗淡下去，換成濃得無法溶化的悲傷，&ldo;你是來告訴我，他，已死了麼?&rdo;

停了一下，又道，&ldo;對不起，你說吧……&rdo;

方清池先是唬了一大跳，緊接著又有些啼笑皆非，&ldo;誰說他死了?我是想告訴你，他快復明瞭?&rdo;

慕清灃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有點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囁嚅了半天，&ldo;你說什麼?什麼復明瞭!?&rdo;

方清池以他可以接受的語速，將這半年來顧少白的點點滴滴詳詳細細地說給他聽，慕清灃聽得極認真，面無表情，卻眼波流動，腦子裡有霎那的暈眩。

他難以置信，他轟然狂喜，他迫不及待……

方清池走了許久，周平不見自家王爺出來，也不聽他喚人伺候，不放心地走進花廳。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周平險些暈過去。方才還繁花錦繡的花廳，怎麼見了個客人就慘不忍睹了。

殘花鋪滿一地，每盆鮮花只餘枝頭一朵，慕清灃把花剪一扔，與他擦肩而過，眼中閃光，&ldo;這才叫&l;獨佔鰲頭&r;!&rdo;

周平愕然，迷茫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