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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夫張大眼睛來回審視著兩人,織口對他說:「你好。」孩子只是默默地仰望他。這時,神谷略微垂下眼,說:「這孩子不太會說話,請別見怪。」
「這樣子啊,那真是不好意思。」
竹夫的眼神一直盯著抱緊大包袱鑽進後座的織口。神谷問織口:「坐好了嗎?」緩緩起動車子後,竹夫才把臉轉向後方。
「哎,多虧有您幫忙。」織口又說了一次。
神谷再次朝織口一笑。他是個氣質溫和的男人,看起來就像個好爸爸,應該才剛滿四十歲吧。
想必他天生就有這種不忍見死不救的特質吧,織口不禁暗自感謝命運之神讓他在今晚遇見這樣的男人。雖然這無法彌補賓士爆胎的那起意外,不過即便如此,這會兒也總算把計劃的漏洞先給填補上了。
其實當織口站在目白大路的行人道上,空虛地舉手攔車時,心中早已絕望了。他甚至考慮過,既然走到這個地步,乾脆把槍組合起來,使出持槍威脅計程車司機或長途大卡車司機這種非常手段算了。
「小朋友好像困了。」
大概是因為這樣,神谷才沒開啟收音機,也沒放音樂。
「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嘛。在家的話,這個時間他早已睡著了。」
「他應該念小學一年級左右吧。」
「二年級了,他的個頭比較小。」
織口露出微笑,「好可愛的小弟弟。」
這時,他發現車子右手邊的行人道上,有個巡警正騎著腳踏車緩緩而過。雖然隔著車窗,但如果換算成直線距離,彼此相距還不到兩公尺。
巡警並沒有看這邊。他一邊眺望著行人道旁陳列的自動販賣機,一邊慢條斯理地踩著踏板。那是賣酒的自動販賣機,過了晚間十一點,全部的按鍵都亮起紅燈,停止販售。巡警也許是在確認這個。
號誌燈由紅轉綠,前面的車子動了起來。神谷也起動車子。無意識中,織口轉著頭,目光追逐著逐漸走遠的巡警,視線停留在巡警戴著帽子的後頸部。
大概是在夜間巡邏吧,如果他繼續往下走,說不定會在谷原發現遭他棄置的賓士車。
他看著身旁的包袱,心想,這樣包起來就沒有任何人會發現這是霰彈槍了。子彈裝在腰包裡。就連同車的神谷,似乎也對織口看似沉重的手提行李絲毫沒有起疑。這是當然的,因為我是個趕去探望女兒生頭一胎的父親……
神啊,請保佑我順利進行下去吧,織口默禱著。請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讓我平平靜靜地達成目的吧。
rolla走得很順暢,不久就上了關越公路。走了一陣子,經過收費站的關卡時,織口不由得屏息吞聲、身體僵硬,不過從視窗伸手領取繳費收據的神谷似乎什麼都沒有發覺。
織口沉入座椅,深深吐出一口氣。車子再次起動,開始這趟從此處到金澤,長達四百九十五公里,耗時七小時的旅程。
二
剩下自己獨處後,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與反胃。
大概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神經繃斷了吧,慶子想。亢奮的情緒放鬆之後,身體就開始對先前承受的過量負荷表示抗議了。
一起身,放在額頭上的濕毛巾便頹然地掉落地板。吸收她的體溫後變得微溫的濕毛巾,看起來好似不定形的生物。慶子踩著毛巾,從沙發上站起來。
扭傷的右腳踝腫了起來,還伴隨著發燒。脖子後面感覺像板子一樣僵硬,大概是為了避免增加腳部負擔一直躺著,姿勢不良造成的。她隻手抱著發冷的身體,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扶著牆壁走向洗手間,中途因為很不舒服而休息了好幾次。
太陽穴很痛,後腦也很痛,大概是克羅洛芬造成的吧。又或者,是昏倒後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