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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青磚,絲毫沒有去領教皇帝那凌厲眼神的意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上頭傳來了一聲冷笑。
“好,很好”
話音剛落,剛剛只是略帶譏誚的聲音陡然間變成了一聲厲喝:“除了林城,其他人全都退出去”
對於已經渾身痠痛外加心驚膽戰的一眾人來說,聞聽此言幾乎是如蒙大赦,不過片刻功夫,六七個人就魚貫出門,末了最後一個甚至在放下那厚厚的織錦門簾之後,又招呼同伴們退出了前頭的隔廊,留著這偌大的地方給裡頭那兩位說話。
直到屋子裡沒了外人,皇帝才再次發出了森然冷哼,雙手猛地按在了身前的大案上:“當年賢妃如此,皇后如此,如今她又是如此賢妃遭人暗算,於是泰堪那孩子自生下來就是那般可憐的模樣,所以你說無可設法,朕也只能暗自痛惜。可皇后生慶成公主的時候,是朕對你說先保大人,你也保證的好好的,可換來的卻是皇后身體每況愈下,而且從此斷絕了生育的希望如今你卻對朕說,她的底子弱,而且昔日舊傷作祟,將來興許很難有孩子,嗯?你……無能”
林御醫聞言慌忙跪倒在地,重重碰頭之後卻不敢出聲辯解。果然,在氣頭上的天子接下來又是好一通自語,其中不少都是他決計不應該聽到的——從帝后當年的約定,再到皇后在懷著慶成公主時的憧憬,再到帝后私語時,皇后談及陳瀾時的戲語……他一直覺得,帝后對於陳瀾這個外姓的侯門千金已經很優厚了,可如今才知道,他還是低估了皇帝心中的執念。
好一會兒,皇帝的聲音才漸漸低沉了下來。他無力地鬆開了按著大案的手,緩緩地靠在了靠背上,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他那次新婚不久就被派了江南治水,好容易趕回來之後執了福孃的手在王府花園中漫步,他連連賠禮時她笑吟吟地念的那一闋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七郎,你與其賠禮,還不如咱們一塊努力努力,早日有個孩子……”
那時候,他們憧憬著能有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然而,多少年了,那個夢想隨著她的逝去而破碎得無影無蹤。如今,連她覺得深肖自己當年的那個孩子,難道也要重蹈覆轍?她在那樣的逆境中一步步掙扎了過來,甚至感化了一度冷漠的至親祖母,夫家本家做下了那許多蠢事,亦不曾步步緊逼,而是留人一線,並不貪戀那點名頭……這種機敏且善良的性子,和他最愛的女人何其相似?
“朕不容許,絕不容許”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了一個彷彿隔得很遠的聲音:“皇上,曲公公求見。”
“宣他進來”撂下這話,皇帝便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林御醫,一字一句地說,“賢妃當年產子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太醫,兼且有前因,所以朕不罪你。皇后生產身體孱弱,你好歹保住了她,朕也可以不怪你。但是,之前皇后崩逝,要不是她有言在先,你以為你還能太太平平在這裡?退下,別忘了你是醫官,不要只會對朕說什麼可能萬一”
林御醫誠惶誠恐退下的時候,曲永也進了門來。他行過禮後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說:“鏡園那邊派人看住了車馬,不許順天府處置,小的得知,宜興郡主已經派了家中精通馬匹的獸醫前去驗看車馬。剛剛得到訊息,那車廂應當是禁受不住馬匹倒伏以及沿路顛簸的巨力,因而才四分五裂,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那匹馬卻是應當用過了拌藥的草料,具體是什麼,卻得剖開馬取了胃驗看才有可能,只那邊小的也不好靠近……”
“不用說了”皇帝突然站起身來,不容置疑地說,“既是九妹已經派了人去驗看,那你的人就不用插手了。最近一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