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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讓人奇怪的是,那幾位來敬酒的領導在吳典恩面前也像犯了什麼錯誤似的,小心翼翼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
西門慶心中暗暗想道:怪不得人們稱吳典恩是清河市組織部第二部長,這個光榮的稱號他當之無愧啊。可是西門慶仍然有點不明白,論官銜,吳典恩只是清河市稅務局一芝麻官科長;論文化,吳典恩胸無點墨,只是個財校畢業的中專生;論口才,吳典恩也無什麼好口才,說話甚至還有點結巴。可是這麼個從各方面看都再也普通不過的人,究竟憑什麼本事就能制服了那些領導同志?這是個費解的謎,得找個機會,好好解一解這個謎。
席間,領導同志們的敬酒儀式結束了,應伯爵等人還在繞舌,大凡酒桌上,總離不開葷笑話,據說可以佐餐,照例仍由應伯爵打頭,他這回說的是個謎語:“無汙染,無公害,生產工具隨身帶,雖說是買賣,愛把貨物藏起來。”眾人偏著頭想了一會,最先由孫寡嘴說破了謎底:
“這個我知道,是妓女。不過嘛,不太準確,無汙染勉強說得通,無公害則無論如何說不通,性病愛滋病,是天底下最大的公害。”
常時節抿一口酒,介面說道:“孫寡嘴不愧為政法幹部,說起話來水平高,句句不離政策,在下本想說幾句新民謠,給大夥助助酒興,一聽孫幹部的教誨,又不敢胡亂開口了。”孫寡嘴道:“常時節你狗日的,有什麼屁儘管放就是了,別在這兒吊味口。”孫寡嘴說著,端起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酒,要往常時節身上潑去,常時節身子一閃,趕緊拱手作揖,連聲說道:
“我說我說,大夥可別嫌我俗氣。”
常時節用酒潤潤嗓子,色迷迷開口說道:“青絲荷葉水上漂,公蛤蟆摟著母蛤蟆腰,以為是做操,原來在性茭。”眾人一聽,此段子果然俗不可耐,於是紛紛啐他。常時節自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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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嫌我俗氣了不是?我這號低階趣味的人,不開口就犯錯誤,一開口就犯大錯誤,不過呢,我也不怕丟人,學習那位王朔作家的勇敢精神:我是流氓我怕誰?”
畫家白來創一直在悶頭喝酒,此時已喝得滿臉春色關不住,聽眾人講葷笑話,興趣也跟著湧了上來:“同志們哪,聽我來朗讀幾句詩吧,是關於下崗女工的,特符合當前的革命形勢。”
應伯爵在一旁拍巴掌附合:“鼓掌鼓掌,歡迎流氓畫家白來創給我們作形勢報告。”酒桌上響起稀稀落落幾聲掌聲。白來創拿腔捏調一番,有板有眼地念起詩來:“下崗女工別流淚,勇敢走進夜總會,騙吃騙喝騙小費,不給社會添累贅。誰說妓女無地位?呸—— 市長書記陪我睡!”
唸到最後那句“市長書記陪我睡”時,白來創朝剛剛離去的領導同志那邊看一眼,伸了伸舌頭,臉上做出了個誇張的表情:“我可不是說清河市的市長書記啊。”應伯爵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們清河市的市長書記,都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好乾部,沒有人懷疑他們會同妓女睡覺。”孫寡嘴、雲裡手、祝日念等吃國家飯的公務員趕緊跟著附合:“對對,貪官汙吏也是有的,但那畢竟是少數,大多數領導幹部還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是好官清官,三七開,三七開。”
性情率直的私營業主常時節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狗屁,什麼三七開,老百姓中間有個說法,把縣團級以上幹部全拉去槍斃,可能有個別冤案,要是兩個縣團級以上幹部槍斃一個,恐怕有不少漏網的。”此言一出,酒桌上眾人大驚失色,這幫聲色犬馬之徒,平時湊在一處講講葷故事、黃|色笑話,或者上桑拿館、按摩房找三陪女鬼混,那是家常便飯,可是一旦涉及到敏感的政治話題,一般還是緘口不語為妙,即使要說幾句,也得順著形勢說話,一個基本原則是:學著報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