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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紋身無比清晰,似乎是兩隻麒麟正在對決相沖。他們就這樣目視著對方,景象十分的奇特。
對峙了片刻,盤馬仍舊什麼都沒有說,漠然地從悶油瓶身邊走了過去,完全不會理會他,面部沒有半點波瀾。
我無法形容那時的感覺,很奇特,如果一定要用文字形容,只能說彷彿看到了存在於兩個不同時空的悶油瓶,瞬間交會,瞬間分開。
“悶油瓶終於遇到對手了。”當下,我心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還真有點幸災樂禍。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悶油瓶更難搞,原來不是。果然很多時候需要以毒攻毒,以悶打悶。
悶油瓶沒有再次追上,靜靜地看著盤馬揚長而去。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剛才那種失控錯亂的感覺又煙消雲散。
阿貴不知所措,看看我,看看遠去的盤馬,看看悶油瓶,臉色有點瘟火,顯然搞不懂這故弄玄虛是唱的那一出。
我怕他出現膩煩情緒,忙拍了拍他,走到悶油瓶身邊,和他說讓他先回去,別急,既然盤馬讓我去,我就去,問完了立即回來告訴他。
悶油瓶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還是看著遠去的盤馬,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不知為什麼,這時,我覺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同,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同時也感覺,這眼神之前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方才他們四目交會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盤馬的表現是一種極強烈的暗示,他肯定知道一些事,而且肯定知道悶油瓶是誰,甚至和他有過比較深的淵源。再看他的態度,這種淵源怕是一點都不愉快。
我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跟阿貴再次來到盤馬家的飯堂裡,席地坐下,我腦子裡一直在琢磨盤馬的話是什麼意思,以及應該如何有效地和這樣的人交流。
“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本身就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不是知道什麼,一個山裡的獵人是不會無緣無故耍花槍的。但他的態度又很奇怪,而且很明顯,他不是很喜歡悶油瓶。
我實在想不出其中箇中關係。這可能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也可能帶有某種隱喻,儘管一直要自己別多想,盤馬老爹的意思是我的身手太差,悶油瓶的身手又太好,所以我總有一天會連累他,但直覺告訴我,從這句話的前先啟後來看,被警告的人更可能是我,我才是那個遲早會被害死的人。
但是,悶油瓶可能把我害死嗎?如果沒有他,我現在早就是幾進宮的粽子了,即使他要害死我,我也只能認賺了。這似乎也完全的說不通。
盤馬的兒子打來水給我們洗臉、洗身體,盤馬的傷口在後背,就由他兒子代勞,他自己點起水菸袋,抽起瑤族的黃煙。
我聞著味道,發現這煙味和悶油瓶的草藥味有點類似,看來那些草藥裡面也有類似成份。於是心裡想著,能不能以這個當切入口,先緩和一下氣氛?可仍完全找不到話頭。
天色一下沉了下來,似乎又要下雨,廣西實在太喜歡下雨了。盤馬的兒媳婦關上窗戶後席地而坐,風從縫隙中吹進來,氣溫一下涼爽很多,老頭這才給我行了一個當地的禮儀,我也學著還了一下。
直到此時,終於能仔細打量盤馬的樣貌,他的五官分明,臉上滿是和山民一樣黝黑的皺紋,非常普通,很難想象先前那天神老爹的派頭,真是人不可貌相。另外,這樣的五官絕對和悶油瓶不會是一個譜系的,想到這裡,我稍微放心了一點。
阿貴在一邊把我的來意說了一遍,還說我是官面上的人物。
盤馬看著我說了一句,阿貴翻譯道:“老爹說,你是什麼人他大概能猜得到,他也早就料到有一天會有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