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贖罪(第2/2 頁)
好傢伙,人都快沒了,你還讓他寫論文呢?你當薛問是研究生?
果然,薛問哪裡寫得了那麼多,躺在那裡早已沒了人樣,臉洞裡的泥鰍噼噼啪啪發出粘液擊打和摩擦的響聲。
老太醫顫顫巍巍提起筆,只在旁邊寫下了兩個字,然後趁徐戎不備,不知從哪裡摸出半根銀針,死命插入自己心臟,一命嗚呼,悲慘地死了。
心如死灰木,身如不繫舟,一個醫生的終身所學,竟只是為了讓自己速死,唏噓。
薛問想死,徐戎一點也不驚奇,可紙上的兩個字,著實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張讓。
徐戎趕忙撇下薛問的屍首,拿起這張供紙,給太子送去。
“薛醫監死了?”薛問自盡,太子並不意外,想他在軍營中也算戎馬一生,即使這樣,在徐戎手裡也抵擋不了半招。
“是的,畏罪自盡,留下供書。”
太子接過徐戎遞來的供紙,望著上面這兩個歪歪扭扭的字,果然不出所料,再一次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隨著天理軍案的不斷深入,隨著距離真相越來越近,武機局和執紅衛,已經成了有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先是陷害李晉,再是暗殺劉刈,接下來,難不成目標就要成了我這堂堂太子儲君?
所有人都認為“張讓必反”只是一種猜測,一種可能,一種價值判斷,可意外從別達身上收穫的真相,卻讓這種價值判斷變成了事實判斷。
“張讓必反”早已不只是一種可能,而是一種事實。
張承張讓父子,已經在“月中騫”案中,把這種可能付諸了行動,只不過,在杜衝父親杜睿的英勇殉國面前,那次反叛,還未走出涼州,便宣告了失敗。
現在,張讓又覬覦玄醫局秘方,幾次三番使人趁夜偷盜,這幾日還假借買“西極天馬”之名大肆收集麝香,這一切都表明,張讓的叛亂,從未停止。
藩王節度擁兵自重,永遠都不會真正臣從。
父皇之能征善戰足智多謀,尚且被他們掣肘,不敢輕易發兵征討,若今後這皇位傳於了我,我又是否能抵擋呢?
父皇、張承、杜睿,這是上一代人的對弈。
而我,張讓,杜衝,這是新一代人的較量。
想到這兒,太子做了一個決定:既然父皇出兵無名,那我便替父皇會會他。
“徐統領。”太子拿定注意,吩咐道。
“殿下。”
“薛問之事,告一段落,依制處理。”太子吩咐道:“明日是中和節,你去準備一下,在武機局內擺下筵席,宴請四方節度的在京家眷,節度使本人在開州的,也要一併請來。”
“是。”徐戎一聽,便知何意,節度使沒有大事是不會離開屬地進京的,開州府只剩他們留質的家眷。此刻,只有河西節度使張讓人在開州,太子,這是要親自下場廝殺,與那張讓鬥一鬥啊。
張讓?
沒多久,李晉也從徐戎手裡,看到了薛問寫的這張供紙。
張讓!張讓?
李晉不禁在心中暗自唏噓起來。
也只有李晉才知道這兩個字的深意——薛問這麼寫,是在保護太子,沒能救回他的生母,所以,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選擇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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