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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緩溫柔的嗓音就在耳側,而辛嬋低垂著眼簾,任是誰也無法看清她此刻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的身形看起來仍然單薄,這本該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姑娘,她也該擁有平凡的生活,可有些事,卻在她出生時,便已經註定。
心裡波瀾微動,謝靈殊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她,半晌他忽然問:「小蟬,怕嗎?」
等不到她的回應,他便隔著矮矮的桌案,忽然將她攬進懷裡,殷紅寬大的衣袖落在她肩上,便是如此熾烈的一片紅,也是此時,他的手輕撫她的後腦,聲音變得很輕,「不要怕,小蟬,我說過,我會護著你的。」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卻又好像重重地壓在了辛嬋的心頭。
他懷中的香味冷沁,裹著幾分酒味,辛嬋大約是昏了頭,才會在他好似低哄的言語中,乖乖地被他鎖在懷裡。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反應過來,連忙推開了他。
衣袍殷紅的年輕男人站在她面前輕笑著又斟了一杯酒,眼尾殷紅的小痣足能晃了她的眼。
輕佻是他,
說著這些認真又溫情的話的,也是他。
辛嬋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她轉身跑下樓,如落荒而逃一般,再也沒有回身去看那樓上的男人一眼。
辛嬋原以為,
她和烈雲城之間的關聯,便該終結在予南華的死。
可小半月的時間過去,便又有訊息傳出,予南華之女予明嬌並沒有死,而是在予南華壽辰那日的大火裡,被她的未婚夫,業靈宗的小少君趙景顏所救。
此後她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直到前些天才醒來。
作為烈雲城的大小姐,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回到烈雲城,照顧她那年僅十歲便登上城主之位的弟弟予明煬。
回到烈雲城那日,予明嬌便含淚道出當日大火的真相,直言是昔日城主府的賤奴辛嬋,盜走了烈雲秘寶。
同時她又篤定,是賤奴辛嬋得到烈雲秘寶之後,又回烈雲城尋仇,殺了其父予南華。
最令辛嬋沒有想到的是,她父母與親弟辛黎雖然身死,但魂魄卻並未入黃泉之境,反而是被予南華鎖住,至今仍在城主府的地宮中忍受烈火焚燒之苦。
再過幾日,她父母與弟弟辛黎的魂魄便要從此消散,再也沒有轉生的機會。
辛嬋如何不清楚予明嬌放出這訊息的目的。
踏出城主府的奴隸若是死了,那麼她身上的魂釘就也會跟著消失,可釘在辛嬋身上的那枚魂釘被拔了出來,予南華便知道辛嬋並沒有死,於是他才會在娑羅星丟失之後大規模地在城內搜捕她的蹤跡,而予明嬌應該也是知道了辛嬋並沒有死的事情,所以她此舉,是要逼迫辛嬋回去。
而等在烈雲城的,於辛嬋而言,必將是千難萬險。
辛嬋在熱鬧的客棧裡待了半日,也聽盡了那些來往的人口中所說的許多事情,最終她乾脆借了喬大娘的紙筆,寫了一封信。
當初弟弟辛黎教她認字,她卻從未練過字,寫出來的寥寥幾句話,便佔了好幾張紙。
她趁著聶其他三人都不在家的時候,回去將自己所有的銀錢取出來裝在布兜裡,但她想了想,卻又還是從錢袋子裡取出了一些碎銀子來,將那封信放在涼亭裡的石桌上,用銀子壓著。
院子裡靜悄悄的,辛嬋站在那兒,仔細打量著周圍的每一寸屋簷,欄杆,花草樹木。
在禹州城的這間小院子裡,辛嬋從未這樣輕鬆快樂過。
但正如謝靈殊所說的那樣,從她拔除魂釘,因娑羅星而活下來的時候開始,也許她這一生,便註定逃不開九州紛亂,也避不開這千萬宗門的目光。
也許在這禹州城半年多的平靜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