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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沐浴在冬日午後橘色的暖光之中。他平平躺在溫熱的地榻上,手邊一隻小貓,正睜著天空一樣的藍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齊聿偏轉臉,無聲同它對視。小貓「喵」一聲叫,輕悄悄跑遠。便聽穆遙的聲音笑道, 「你怎麼出來了?他醒了?」
後頭的帷幕從內掀開,穆遙懷中抱著小貓出來。齊聿支起身子,一聲不響地盯住那隻貓。
穆遙手一鬆, 小貓掠地而下, 一轉眼不見了。穆遙往榻邊坐下, 按著他躺下,「前天夜裡下好大的雨,咱們齊相不知怎麼的又在夢裡哭, 正好聽見它在簷下叫,命人抱進來——咱們齊相不知怎麼的就又不哭了。我想著天意如此,便養著它,權當替咱們齊相災。」
齊聿羞慚難當,翻轉身背對她,悶聲道,「我睡著時管不了自己,你也不用管我——醒了就好了。」
「那怎麼行?」穆遙扳著肩膀,拉著他翻轉回來,「你難受時,我當然也是難受的,怎麼能不管你?」便湊到近前,親他一下,「可好些?」
齊聿被她親得沉迷,閉著眼睛在她掌下輾轉,極艱難地抓住一點神志,「我……睡了多久?」
穆遙只是不鬆口,許久感覺齊聿喘息都有些接不上,才依依不捨退開,含笑答道,「從我們做夫妻時算起——」
齊聿瞬間驚慌,面上瞬間浮起一層霞色,如玉瓶生暈,艷麗不可方物,他應是羞慚至極,臉頰埋在枕褥之間,一言不發。
「——四日。」穆遙說完了,拍一下齊聿枯瘦的肩,「快起來,別把咱們齊相悶死了。」
齊聿只是不動。
穆遙想一下,「想不想聽麟臺的事?」
齊聿一下翻轉過來,遲疑道,「我病了這許久,麟臺丈量司和收繳司——」
「我讓趙硯去了。」穆遙快速說了同趙硯商議的經過,「那廝只肯替你頂上一個月,你千萬要好起來。」
齊聿漸覺難堪,「是我不中用……怎麼就能睡那麼久——」
「齊聿,你在戒藥。」穆遙道,「效文先生開的方,大羅金仙服了也只能睡覺。」
齊聿支著身體爬起來,合身伏在她膝上,「穆遙,若沒有你,我應該已經死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齊聿道,「那些人把我雕成那個樣子——你都沒有嫌棄我。」
「你又不是真的那個樣子。」穆遙漫不經心應一句,掌心貼在他發頂,一點一點捋過齊聿黑而長的發,「借這機會,斷了藥,將養身體,麟臺等你回去主持大局。」
「好。」
「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咱們就成親。」
「……好。」
「明年過年,帶你回西州,那裡的焰火比中京好多了。」
齊聿眼睛倏忽一亮,「真的?」
「假的。」
齊聿雙唇抿作一條直線。穆遙把溫著的藥粥拿過來,「咱們齊相若乖乖吃粥,也不是不能商量。」
齊聿不動,枕在膝上仰面望她。穆遙極其識相,舀一匙遞到他口邊。
小貓從帷幕之後探一下頭,「喵」一聲叫。
齊聿皺眉,「叫它走。」
「大人好大官威,安生吃你的粥吧。」
……
這一日過去又四日,期間齊聿第一回 藥癮初過,第二回藥癮未至,時日安穩,便走得飛快,每每睜開眼,隨三餐接踵而至,倏忽一日時光流走。回想時除了吃粥,便是睡覺,偶然清醒同穆遙說些閒話——卻也說不了什麼,總在令人軟弱的纏綿中失去神志。
如此好景,惜乎短暫。第五日東天未明,齊聿便已在烈火燒灼一般的疼痛中醒來。身畔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