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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聶承鈞才三歲,親眼見到父親倒在血泊裡,嚇得半年不會說話。是了你沒猜錯,聶承鈞是秦月親生的兒子。秦月恨死了譚淵,恨不得將之食肉寢皮,但卻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毫無辦法。
那時候聶漢年找來了,聶漢年問她想不想為夫報仇。
後來她勾引了譚淵。秦月是正統的音樂世家出身,研究生畢業之後在一家大學做音樂老師,年輕漂亮又有氣質,抓住譚淵的心根本沒用多久的時間。
“後來我搞到了不少證據,”秦月說,“我們報了警。火燒譚府。沒想到被譚淵聽到訊息逃了去。”
那一場沖天的大火之後,譚澤堯成了孤兒。在街頭混到十三歲,被秦月從廢墟上撿回家。
“譚淵逃了,仇沒報了,連身子都不乾淨了。我又是傷心又是恨,天天抱著阿鈞就是哭,根本無心教導他。我的眼睛本來就不太好,哭著哭著就瞎了。聶漢年結婚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就把阿鈞要了去。後來……”說到這裡秦月伏在墓碑上,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吃的玩的用的,在這世上我們可以買到任何我們想要的,卻唯獨買不到後悔藥。
秦月把譚澤堯撿回去,自然是因為恨。那恨無法紓解,憋在胸中越積越重,超過了她精神所能負荷的分量。她要好好地養著譚澤堯,讓他慢慢地、痛苦地死去。讓他死前才知道,這一切的溫暖都不過是一場陰謀,那個把他從廢墟上撿回來的人,原來是恨他的,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毒藥是聶漢年給的。慢性神經性毒藥,一月一劑,存活期限是八年。
但感情這回事兒,從來都是沒有道理的。秦月親眼看著他一點點長大,越來越優秀,越來越貼心,短短三年,就把那延續多年的恨給消了去。秦月後悔了,那時候譚澤堯已經服了三年的毒藥,沒什麼明顯的症狀,直到譚澤堯暈倒在高考考場上。
打那以後,只要過於勞累或者壓力太大,毒就會發作。
秦月沒了辦法,去找聶漢年要解藥。秦月說:“他是展如的兄弟,我一直很相信他。我早該知道……譚淵一回國他就跑去跟前獻殷勤,他跟我說是為了收集罪證,這回定不能讓譚淵活著逃走。他這麼說,我就信了。”
聶漢年要奪權,自然不能留下譚淵的親生兒子。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那所謂的解藥,根本不是解藥,而是催發譚澤堯體內毒素的毒藥。
原來是這樣。
“小堯,對不起,”秦月說,“這些事兒其實我打算瞞你一輩子,如果不是……”聶承鈞被炸得灰飛煙滅,秦月突然就醒了。她這些年已經把事情搞得足夠糟糕,不可挽回,再不願在虛假的欺騙裡獲取這可憐的幸福。
寧可破滅,也不要在良心的譴責裡活著。
譚澤堯上前扶起她:“媽媽。”那些情仇愛恨他都不記得,卻忘不了秦月在安靜的下午手把手教他彈琴,在大雨中跌跌撞撞給他送傘,忘不了寒夜裡刺破指尖的針線,長夏裡精心熬製的酸梅湯。
那個給他愛,教他做人,把他養大的人。
從不是他的仇人。
秦月含著淚笑了。
他們在墓園門口又碰到了熟人。姚晴看到他們點頭笑笑,完全看不出當年飛揚跋扈的痕跡。她是來看聶承鈞的。
或許……真相都不是他們表面上看到的那個樣子,很多事情……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生了。
***
過去的了的事情都已經過去,生活依然要繼續。
十一過後,譚澤堯的診所開張,凌方平抱著一大堆久違的高中課本擠進高考補習班。坐在最後一排那個角落裡,默默地聽講記筆記,做那些似曾相識它認得我我認不得它的習題。
課間的時候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