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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淇的話說的低沉,也相當流利,並不像一個將死的人,他用手摸著插入自己體內的劍柄道:“縱如此我也不怨天尤人,怨的是我的命。今日之敗是早就註定好了的,願我們父子心太軟,想的太多,太過瞻前顧後。再加上那執棋人早想好了一步又一步的棋。
我枉忙活一場,留了罵名在人世,活該受人唾罵。以後說不得也被人當成奸臣逆子來讓人千踩萬踏。怨就怨我錯生在帝王將相家,始終逃不脫做棋盤上的棋子。那麼昊清,看到我的下場,你,還要這麼艱難、這麼違心的和他們周旋下去麼?我倒願你的命能強過我們父子……”說到這裡,就當著水溶的面,緩緩將那劍又往身內一送,登時眼睛口鼻裡也滴出血來,這才倒在了上陽禁宮華麗的氈毯上,嚥氣時,雙睛尤自睜得大大的。
目睹此情,聽著水淇發自肺腑的話,水溶眼裡忽然覺得澀澀的,那是他從沒有過的感覺。他近前來,想為水淇合上那死不瞑目的雙睛,
這樣想他就這樣做了,誰知不測在這時發生,方才那醜面獄卒並未真正氣絕,此時緩過一口氣來,竟用盡全身力氣將一枚利器擲向水溶。而水溶,手剛觸到水淇的眼睛。他忽覺左肩處一痛,便知不好,可他仍忍痛將水淇雙目合上,這才轉身。
那獄卒因用盡力氣,血出得更快了,水溶隨即反手又補他一劍。看著血流到自己的腳邊,水溶連眼睛都未曾眨動。
侯一切塵埃落定,水溶方撤身出來,並無一人敢攔敢問,誰都聰明的當作沒有任何事發生。走出後不久,上陽宮才有紛亂聲傳出來,趙全火速使人給水淳報信——水溶冷笑一聲,故意在別處轉了個圈兒方才往重華宮而去,他知道水淳一定會隨後而至,可這又如何?
這就是黛玉知道的始末,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對水溶的瞭解根本就是皮毛而已。
她不由想到:這高高聳立的宮牆之內,哪還有一寸乾淨的地方?這坐擁天下的滔天權勢,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得開……,那麼,為了鞏固北靜王府已有的地位,即使自負清高如水溶,又有多少力量去抵擋那能左右人心的權勢的召喚呢?或者,他根本連擋都不想擋,也許他亦是那追趕權勢的人。
這想法黛玉拿不準。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的推想全是錯誤的。
於是她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越想越覺頭痛得厲害:自己不是水溶,哪知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自己甚至猜不到,或是不敢猜:——若水溶身在帝王的高位,是否在一定時候,也會如鐵網山不念半點恩情的當今皇上一樣,拿其他無辜人的性命來換得自己江山的一時穩固呢,一如皇上對元春……
正陷入這個死結掙脫不得,耳邊忽傳來一人隱含怒意的聲音:“你去哪兒了?我不是說過麼,這幾天無事不要走出重華宮,敢情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看來這重華宮是盛不下你了!”
巧遇
發話的人是瀲音,她在沒頭沒臉訓斥一個宮女,一點兒情面也不留。那宮女黛玉依稀見過,想了半天記起她姓尹。
“並沒有去哪裡,”尹宮女低著頭,一張臉通紅:“方才只是往鳳藻宮去了一趟,今晚是賢德妃起靈的日子。”
聞聽黛玉一愣:下意識往窗子旁走,二人就在自己窗前不遠處。
不想走到跟前已沒有了聲音。黛玉大抵想到瀲音沒有出口的話,——賢德妃,已是過眼煙雲了,何苦還去作這面子活兒給外人瞧。可瀲音終究沒有這樣說。
黛玉想,這個很會來事兒的承御大抵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而偃旗息鼓的吧。
這段小插曲就此過去,黛玉卻因此而活動了心思,她想:於其在這裡待著胡思亂想,不如去送大表姐一程。自己倒要看看,皇上會如何料理元春這個皇室應該心懷愧疚的、曾經最為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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