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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說,你十六了,可以來殺我了,我奉陪。
她說,不報弒父之仇,為不孝。
她說,這是我們的約定。
她怎麼可以這樣,他不懂,他一直不懂。
他不知他是不是在逃。
呼喚君之名(三)
少年一去沒有回頭,他在邊關呆了三年,手上濺了多少血他不清楚,以前和嵐珊一起時,她也經常推任務給他,同樣是殺人,卻那麼地不一樣。
十九歲時他成為了年輕有為的中郎將,獨孤將軍的直屬部下。邊關極冷,常年落雪不斷,將鐵馬荊歌之聲一併埋葬,寒得徹骨,士兵和上將坐在帳篷裡把酒聊天,跳躍的火光映著他們的臉,營外的河結了冰,他就立於夜晚的河岸,湛湛寒冷,月光皎潔,比長安要美。
邊關的時期他學會了吹簫,之前他甚至連羌笛和玉簫都分不清楚,大漠黃沙,亦或是邊塞雪原,總給人荒蕪寂寥之感,卻壯麗的充斥所有的視線,抬首時廣褒的天空,蒼涼的月。
曾試著吹出《驚夢》,無論如何也無法哀轉悽婉。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
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那是她麼?
”此乃《還魂記》第十齣吧。”
清朗的男聲響起在身後,子兮微驚,回首作揖:“將軍大人。”
“怎麼,竟吹出這般的曲?”男人眯著眼笑,“這可是紅塵女子唱的呢。”頓了頓,又道:“怎不可和士兵們一起,帳篷裡有酒有肉,暖和。”
子兮淡淡笑開謝過。
“就只你不喜這個。”將軍嘆著,仰頭望著月光。
“可有掛念的人麼?”
子兮想了想,應了。對方哈哈大笑,“是名女子罷?”
他怔了怔,垂下眼,掛念又如何,她要的就是他的掛念,這樣她才能活,他人生數十載,她呢?依靠無數人的思念無限漫長地走下去。他算什麼,一名過客?一粒塵埃?三年前他走時,她只說了一句,甚至沒有問他離開的時間。
對她而言,他其實什麼都不是的罷。
“是名女子。”想到這裡,身材頎長的冷峻少年淡淡應了,“是我師父。”
將軍聞言一驚,又笑道:“你早該提起她了,你的武藝精湛我可是一直好奇著呢,應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吧。”
“應是的罷。”他擺弄著簫,“卑職不才,將軍方才過獎了。”
“哎,不說了。”將軍負手挪過目光,在寒冷的空氣中嘆出白氣,“這正跟你講正事,想不想回長安?”
手一滯,不由自主地望向男人:“將軍……”
“皇上壽辰,詔我過去,你也一併去吧,正好向聖上介紹介紹。”
他本想推辭的。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的容顏,月光下嬌豔的百合,她總是盈盈的笑,笑得嫵媚,笑得迷離,笑得勾人心魄。
還有那個夢一般的吻,撲過鼻樑的忘川白蝶。
思念是件那麼痛苦而難受的事情,她卻因此而活。
“子兮謝過將軍了。”
於是他回來了,回到長安這片奢華之地。幾乎未作任何停歇,直接洗了風塵參加壽宴。
聖上很賞識他,驚歎於他的才學深厚,或許他看來,這名外表清俊,文才武識皆為上乘的少年將來會有大作為,賜賞後當即有大批的人上來奉承諂媚,西宮的嬌俏公主,華府的明媚郡主聚在一起,私語與嬌嗔間將灼熱的目光投向他。
或許,在以後的許多天裡,少年會成為宮內男女的談論焦點。
他有些不自在。
這便是所謂的優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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